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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1页）

&ldo;这都是我的错。我对不住你，我错了。&rdo;秦颂自懂事后就未再哭过，这与所有人纵容着他，从不让他受半分委屈有关，也与他生怕被人以为裙装穿多个性也似弱女子的担忧有关，他性子要强，本来宁死也不肯为自己掉泪，可此刻，他为宋功勤止不住自己的眼泪。&ldo;你应该恨我才对，是我太自私才会害得我们如此。&rdo;

宋功勤看不见低着头的秦颂不停掉落的眼泪，可后者声音哽咽，那浓浓哭腔再真切不过，听得宋功勤心疼得慌了手脚，下意识抓紧对方的肩膀道：&ldo;风雅你在说甚么？不要瞎说。&rdo;

&ldo;都怨我太自私，只想着自己看尽洛城花便好……为甚么那时候我没有想到，如果我走了，你会难过？&rdo;秦颂伸手紧紧抓着宋功勤的衣襟，他的手抖得厉害，声音也抖得厉害，充满悔恨与心碎，&ldo;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我不想你难过。我怕我走之后你会伤心……这都是我的错，因为我只想着自己。&rdo;

&ldo;这不是你的错！&rdo;宋功勤终于听懂秦颂之意，为此心头又疼又急，他心疼秦颂错怪自己，更心急对方怎么敢如此错怪自己。&ldo;你只是从小就看淡了生死。你看河水是今不复夕，观春花是始别春风，你和大家看到的不一样，所以你所做的，不过是更珍惜当下。你曾说，你比我看得明白。是啊，你不仅比我看得明白，你比全天下人看得都明白。现在，你怎么就忽然糊涂了呢！你要继续看得明白，你要看明白，你并没有错！&rdo;

宋功勤说得用力，秦颂不觉听了入心，为此他思绪恍惚，细想一番，低声茫然不解问道：&ldo;如果我没有错，你又怎么会如此难过？&rdo;

&ldo;我没难过！&rdo;宋功勤立即回答，他忍不住强求道，&ldo;你在我身边，我怎会难过？&rdo;

秦颂没有回答，他正全力咽下呜咽，然而，即便他竭尽全力，却终究咽不下内心深处的那不安害怕的声音‐‐

&ldo;我不想死……&rdo;

&ldo;你不会死！&rdo;宋功勤因这句话猛地惊醒，他蓦地抱着秦颂起身，不容分说向自己的马走去，边走边断然说道，&ldo;还有半天的路程我们便到我师门了。届时，我师父一定能治好你！&rdo;

秦颂说了这许多话，早已精疲力竭，又逢情绪激动，哪里还有力气挣扎？不过他也早已心思顺从，此刻任由宋功勤打横抱着自己上马。他不知道自己这两日皆在宋功勤怀里度过，眼下被对方拥抱在怀中，但觉分外安心熟悉，也便闭眼依偎。

宋功勤见秦颂闭上眼睛，不由心中惶恐。

&ldo;风雅，你先别睡，陪我说会儿话罢？&rdo;

秦颂实在倦得厉害，但他心知宋功勤害怕，勉强着稍稍掀开眼帘，轻声道：&ldo;你放心，老天一定不会让我死在你怀里的。&rdo;

宋功勤心慌口乱，本能说道：&ldo;童言无忌。你不会死！&rdo;

秦颂连喘息都无力，却有意说笑道：&ldo;我使了断玉裂帛剑，注定不得好死。老天怎么能让我死在你的怀里呢？对吧？&rdo;

&ldo;风雅，你别那么说……&rdo;宋功勤下意识哽咽了一下。

秦颂忽然想到，纠正道：&ldo;其实我不叫风雅。&rdo;

宋功勤愣了下，才道：&ldo;我说顺口了。对不住，我知道你名为秦颂。你喜欢我怎么唤你？&rdo;

秦颂琢磨好半天，最终道：&ldo;我还是喜欢你唤我风雅，没有人这么唤我，只有你。&rdo;

&ldo;那我便唤你风雅，以后都那么唤你，唤一辈子。&rdo;

&ldo;嗯。&rdo;秦颂答应，他又想起一件事来，补充道，&ldo;以后你别再送别人药了。&rdo;

宋功勤用力点头，道：&ldo;以后你看着我，别再让我送别人药了。&rdo;

&ldo;以后我看着你，不再让你送……&rdo;秦颂低声重复，直至声音再不可闻。

快马疾驰在崎岖山路，一路而过，惊破春山深处的经久岑寂。

&ldo;……然后呢？&rdo;少年问。

瑞脑的香味自鎏金铜瑞兽口中飘出，紧闭的窗户被寒风轻叩，隐约能听到窗外枝桠摇曳的声音。穿着狐白裘的少年专注追问，他早已听得入神，这个故事却戛然而止，令他忍不住焦切着欲知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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