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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天承命准此蒋中正为中原皇清国威国王一职右给蒋中正执存

赞曰

威国享民八方服心

国泰民安天下太平

中原皇清国岁次元年秋望日（印）准给

封完爵后，张清安又兴兴头头雕了十八枚大印，发给各级重要官员。皇帝的玉玺玺文为&ldo;皇清玉帝&rdo;，二寸见方，由心灵手巧的张清安亲自设计、亲手雕成。其余十七方，按照不同的级别，尺寸有严格规范：朝廷一级的一寸五见方，府州一级的一寸见方，县乡级零点八寸见方，材质皆为梨木。

八

洪秀全的心理状态，与上两位大同小异。作为一个社会最底层走来的落魄童生，洪秀全在革命过程中最关心的就是划分等级、明确各级人员身份，以显示自己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做这些事，他可以说是迫不及待，为之心醉神迷，完全不管军情紧急不紧急、形势允许不允许。

起义军攻占的第一个&ldo;大地方&rdo;是一个叫东乡的小镇。占了小镇后，虽然四周已经被清军围得水泄不通，但是整个东乡镇忙忙碌碌、热热闹闹。原来，洪秀全正忙着举行登基大典，正式登基做了&ldo;天王&rdo;，自称为&ldo;朕&rdo;，群下对他称&ldo;主&rdo;。起兵不到三个月，刚刚占领了一个小镇子，在敌人日渐合围的艰险时刻，就开国登基，竖起大招牌，实在称不上明智之举。

太平军攻占的第一个城市是县城永安。一万乡下人进了城，感觉自然和在东乡的时候大大不同。洪秀全仍然一如前例，关上城门，准备固守，一心一意做起天王。一进永安城，他就命令人们把州衙改为&ldo;天王府&rdo;，大加修缮，墙上用杏黄纸裱糊，地上铺满红毡，厅前排列着花盆。&ldo;天王府&rdo;的各门分别悬挂&ldo;第一朝门&rdo;、&ldo;第二朝门&rdo;、&ldo;第三朝门&rdo;、&ldo;第四朝门&rdo;的牌子，门上都涂上皇帝专用的明黄色，画上龙虎图案。

住进&ldo;天王府&rdo;，洪秀全先给自己选了三十六个女人，封为三十六个娘娘，然后就开始大封王爵。封杨秀清为东王，&ldo;管制东方各国&rdo;；萧朝贵为西王，&ldo;管制西方各国&rdo;……

素质问题

一

阅读这些&ldo;起义&rdo;、&ldo;暴乱&rdo;或&ldo;案件&rdo;资料时，让我最难理解的是：为什么这些荒诞不经的宣传和漏洞百出的承诺，能够召集那么多信众？

历史上许多起义领袖的骗术，都是非常幼稚的。八卦教曹顺成在道光二十四年声称自己是&ldo;释迦佛转世，知人前生&rdo;，并捏称教中人&ldo;各有来历&rdo;，或是罗汉转世，或燃灯佛转世，或者是海瑞、魏延、徐庶、杨业、哪吒、孙悟空转世。他梦想坐朝登基，决定扯旗造反，&ldo;恐人畏惧枪炮&rdo;，又捏说他&ldo;有法术能避火器，不怕枪打&rdo;，以壮其胆。这简直就是义和团的预演。这种幼儿园水平的宣传，居然也使他成了小小领袖。

乾隆十七年，湖北发生过一起&ldo;马朝柱谋反案&rdo;。此人对众人宣称自己十六岁时，曾梦到神仙降临，指点他到某处拜了名师，学得了一身法术，可以撒豆成兵、剪纸为马。他又对大家宣称，他从上天处获得了一把神奇的撑天扇，用此扇，&ldo;能行云雾中，三时可抵西洋。并称西洋不日起事，兴复明朝&rdo;。这样荒诞不经的说辞，竟骗得众人纷纷相信，交给他银钱，记名入伙。

解放后的案件中，当事人使用的骗术也十分可笑。

&ldo;中原皇清国&rdo;的&ldo;皇帝&rdo;张清安的动员手段其实十分简单。他只是对当地老百姓宣传说：&ldo;我是孝子，玉皇派我做中原皇清国皇帝，下凡来普度众生，今年七月有大难，我叫谁活谁才活。&rdo;他到枣林公社清滩村，对村民们说：&ldo;枣林公社的干部和恶人要死定，全公社只留213人，你们村只留18人，你们队只留3人。&rdo;一通神乎其神的吓唬，好几个人就做了他的信众。六十多岁的张清安甚至还以这套说辞骗得十八岁的处女雷某上床，事后封之为&ldo;一品夫人&rdo;。

攻占了县医院，拘留医生护士，毁灭了计划生育用品的&ldo;大有国皇帝&rdo;曾应龙在新中国成立之后出现的&ldo;皇帝&rdo;中，算是颇有&ldo;雄才大略&rdo;的。不过他的&ldo;雄才大略&rdo;也不过表现为在起事前先制造了&ldo;假龙沉，真龙升&rdo;等民谣，为自己登基进行秘密宣传，并编造了娃娃鱼献瑞等故事来证明自己的&ldo;不凡&rdo;，同时还策划了一班大臣千里赴河南迎驾，拥戴他登基的大戏。

如果说解放前旧中国教育不普及、资讯不发达，人民容易被皇帝梦所迷惑，那么新中国国民整体受教育程度较以前已经有了质的提升。解放前，全国90人民处于文盲状态，如今成人识字率已达到81。特别是在改革开放后，资讯更为发达，何以还经常发生这样的事？

我们不得不说，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并非只有温文尔雅的孔孟之道，也有《三国演义》、《水浒传》这些书中的民间智慧，以及数不清的、杂乱无章的迷信传说。构成我们这个社会主体的农民，千百年来&ldo;属于低度文化、浅层思维的社会群体&rdo;（《晚清乡土意识》）。他们的生活方向，主要靠习俗、直觉、群体无意识、群体情绪为主导，很多时候缺乏理性精神和分析能力。

由于缺乏教育，中国很多农民自我意识薄弱，社会认知结构简单。他们可以轻易相信他们的领袖具有神通、&ldo;刀枪不入&rdo;，相信洋人&ldo;剜人眼睛做药&rdo;，相信&ldo;耳屎可以致人哑&rdo;，相信种种奇奇怪怪的偏方。他们不能深入分析社会痛苦的来源，只能用自身笼统的感觉、狭窄的经验以及迷信的传统来分析世界，以&ldo;劫难说&rdo;来解释一切。

直到今天，许多农民的思维结构与传统时代仍没有发生太大变化，他们乐于相信种种神怪现象，愿意把命运交付给神灵。我在网上看到一篇文章《中国农村调查‐‐封建愚昧意识和道德沦丧现象在农村十分严重》中描述：&ldo;近几年来，走到农村（尤其是中南部及长三角地区），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是：五花八门的庙宇蓬勃发展，农村传出个谣言就可能产生一个庙宇，出个大人物可能会伴随一个神灵。&rdo;农民缺乏主体意识，盲目崇拜权威，习惯依附和顺从，很容易被狂乱情绪所挟裹，彻底丧失理智，成为一出出廉价悲剧的殉葬品。

二

他们没有番号、旗帜，没有盔甲、武器，穿着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衣服，手里握着菜刀、锄头、扁担，前头还赶着自家的一头小毛驴，驴上面坐着老婆孩子。一位曾经被农民起义军掳入军中的读书人这样回忆他的见闻：&ldo;又服饰不经，或戎服，以白缯缠首。或纱帽补服，文武九品互用；或取神庙金色幞头及龙袍着之。而其下参游都守备则尤不伦，有衣冠至璀璨者，有褴褛类乞丐者，每朔望则杂沓而至。&rdo;

相对正规军，他们的组织能力、军事技术和战术水平显然都相当业余。他们的军事教材，就是《水浒》、《三国》，他们的军事领袖都是自学成才，在失败中逐渐成长。他们不需要后勤部门和装备部门，打到哪里抢到哪里。如果有饥民大批来投，他们当然欢迎。如果没人来壮大队伍，他们也不发愁。东晋时孙恩起义，&ldo;所过城邑，焚掠一空，单留强壮者编入队伍，妇女老弱，皆投诸水中&rdo;。关于明末的起义队伍，也常有这样的记载：他们想发展队伍，就把一村一寨的房屋都烧光，强迫一村的青壮年入伙。他们拿着刀一个一个逼问，是想回家还是想留下来。如果这个人不识相，说想回家，那么他们便说：&ldo;那好，我就送你回家。&rdo;一刀砍了完事。如果愿意留下来，他们还要追问你家里有没有老婆孩子。如果说有，还要问：&ldo;想不想他们？&rdo;如果回答是想，那么，对不起，也得一刀砍了。如果谁被逼入伙后又逃跑，那么不是割了耳朵就是割去鼻子，以为警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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