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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选仆（第1页）

她来回踱步观察着这些丫鬟们，不急不缓。良久，终于有丫鬟开始支持不住了，脸上露出些许不耐的表情。

“你们几个就留下来打扫庭院吧。”商颜指着刚才那些撑不住的丫鬟们说道。她不需要身边所有人都有过人的定力，至于勤不勤快，只能留用观察了。

商颜说完，那些被点到的丫鬟面上才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赶紧去领活儿去了。当然其中也有不满意干粗活的，撇了撇嘴，却也不敢说什么，只得老老实实跟着去了。

商颜也未理她们，只是继续观察着剩下的丫鬟。其中几个丫鬟瞥了一下先前离开的丫鬟们，眼中流露出几分不屑，眨眼即逝，却还是被商颜捕捉到了。她没有点破，只微微勾了一下嘴角，便看向其他丫鬟，指着一个自始至终都未动分毫，脸上也未显半点波澜的丫鬟和一个虽面露些许苦色，却仍咬牙支撑，也未动分毫的丫鬟说:“你们两个，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可好？”

“谢小姐抬爱！”两个丫鬟连忙欢喜应道。

商颜看向那个定力很好的丫鬟叫到:“听雨。”接着她又看向另一个叫到：“吹雪。”

“谢小姐赐名！”卖身的丫鬟出于各种原因一般不会用在家时的原名，她们现在的名字都是后来人牙子改的，只有签了卖身契又有特定主子的奴才可由自己的主子赐个新名。

“嗯，先去换衣服吧。”

“是！”

商颜又点了两个丫鬟:“以后便辛苦你们做事的同时和听雨、吹雪商量着管理这院中的人和物了！希望你们不会让我失望！”

“小姐放心，奴婢定不辱命！”二人齐声道。

“嗯，去换二等丫鬟的衣服吧。”商颜说着，又看向赵妈妈，“赵妈妈，这些人就够了，剩下的就麻烦您去安置了。”

剩下的赫然都是刚刚面露不屑的人！

自从商颜走后，商老爷便把后院的大多数女仆都遣散了，只留了几个老人和几个本分利落，又没去处的丫鬟收拾后院。至于前院，除了李管家，便是清一色的小厮了。照旧例，这些丫鬟肯定是不能留了，只能再送回去了。

“是，小姐。”赵妈会了意，便把那几个人都带走了。

临走前那几人眼中或不解，或懊恼，或不甘，她尽收眼底，却也不觉得有啥。她回来不就是为了帮爹把生意做大吗？那以后势必免不了与那些达官贵人打交道，这是商家的荣幸，却也说不定何时会招致横祸，她必须要考虑手下人的忠诚与能力。更何况皆言官场黑暗，那商场上的腌臜事儿又少吗？

她清楚记得就是爷爷送她去学艺那年，商家摊上了人命官司！死者家属状告商家用劣质染料染布制衣，致使死者皮肤出现不良反应。若是一般人的话，顶多出些疹子，也不至于闹出一条人命来。偏生那死者对染料里的有害成分严重过敏，起初症状轻时未察觉出衣服的不妥，也未及时就医，哪承想不出几日就死了！死者去世前郎中诊出了个中蹊跷，死者家属自然不肯罢休，一纸状书，当时主事的商老太爷便被传去对薄公堂，又因暂时证据不足，与当时经手染料采买和染布的工人一起下了大狱！

那时商家还未成为皇商，且古来轻商，官府更没必要去为区区贱商劳心费力，更何况死者家属虽没有什么大富大贵，但有门远房亲戚在京中做事。为了早早结案，那县官虽受了商家打点，未苦打成招，却也未尝没打着等老爷子熬不过去自己认罪的主意。老爷子骨头硬，一直撑着，但到底是没受过这种苦，不出半月便病了。牢里无论如何打点都不肯让大夫进去。而这时采买管事却似乎是受不了牢狱之苦，自称要招供。他指证是商老太爷为了降低成本才在明知染料有问题的情况下还低价收购，这才酿成大祸。老爷子一直不认罪，之前是缺少证据，而且县官自然也不忍心放下商家孝敬的礼物，这才未施以刑罚。现下有了人证，县官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结案机会，已经打算对老爷子上刑了。

是爹四处奔走打点，又顺藤摸瓜，寻到了外省的染料采买地，向染料供应商了解了情况。几经周折，终于查到原来是那个采买管事收了对家的好处，与他们里应外合，在路上将一部分原本的染料与次品染料掉包了，这才引起了这场官司！

那次是老爷子唯一一次没有亲自去采买接货，只因供应商是老合作伙伴，交易价格基本早就定好了，当时又赶上生意很忙，老爷子和爹都脱不开身，那个管事也算是商家的老人了，他毛遂自荐，老爷子便也没推脱。

最终那个管事和指使的对家落网了。然而商家这次虽说是遭到了陷害，但因失察而致使客人过敏死亡的责任是逃不掉的，最终赔了一大笔钱，这批染料被尽数销毁，卖到其他客户那里的衣服也尽可能地全部回收了。老太爷引咎退位，由爹继任族长，接管商家产业。从这之后商家行事越来越谨慎了，而她也被送出去历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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