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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四头猪（第1页）

时值盛夏，五马山却像过年。经常性地来一声爆响，在谷间回荡，悠悠而逝。

火药味顺风飘来，赵榛笑着对刘老三说：“听着是炸响，最终弹丸子能射多远，可都在咱们手底下了。”

银匠赵老三慌忙放下手里打磨的闭锁螺栓，站起来垂手道：“殿下放心，您说过了，我们手里的东西，关系到乡亲们的生死，我们这些人，干了一辈子金银玉石，如今改行琢磨这铁制的宝贝，只要您不嫌慢，东西保管没有问题的。”

赵榛示意他坐下。他并不怕产量跟不上，这些日子下来，他见到了彻底民间的生活，原来在乡间一碗汤面四文钱，一头壮牛只要两贯，牛是得好料好棚好生对待，是当家里成员看的。

在朴素的真相里，成本与出产是可以很合理的，宋朝原本可以很高效。

宋朝被认为历朝富足之最，其实廉耻不廉，早就维持不了了。党争贯彻始终，冗官冗兵冗费之下，官僚机构设置职能交叉，增添职务不为解决事务，而是为安置同党。

皇帝也会为了避免某一官员权力过大，常常会在单一事务上设置多个官员，以此相互制约。

十羊九牧，导致民生之困，已然苦不堪言。而冗余拖沓的官僚、军队，运转不灵，管理制度效率非常低下，各种机构重叠，彼此牵制，收入分散各处。财物积贮库中的大量财物不能参与市场流通，还常常被贪官所贪污。

犹如癌症，疯狂汲取着肌体营养，又疯狂挤占着正常器官的空间与功能。最终导致这个国家亡得莫名其妙。

而金国南侵，血流成河，却在一定程度上当了一回手术刀，把整个癌症组织都切除了。像五马山地区，金国暂时没法顾及到，成了无贪官污吏无苛捐杂税的真空地区，在游荡的金国散兵被清理掉之后，百姓生活反而稍有提升，竟然像是能安居能乐业了。

黑色幽默。

真真特么是黑色幽默。

事实证明，没有宋朝官僚的拖累，没有牛毛捐税的盘剥，老百姓的效率与创造力，是非常强大的。

经过反复试制，改进，打磨，再试制。终于装配出了第一把符合赵榛感觉的霰弹火铳。

长长的熟铁管子被木制托半包裹着，铳末段是歪把木柄，中间是铸铁铳机。

赵榛数了一下，整个铳机，只有六个零件。往后拉动推杆，在火药仓依次放入霰弹与火药颗粒，将火药仓闭锁。等扳机按下之后，一根百炼钢弹片带动燧石撞向火门。

马扩小心抚摸着浑身银闪闪的管子，黑峻峻的脸黑得有些发亮。这么多天，马扩日夜在工棚里，从挖煤到炼铁，再去抡大锤，脸都没工夫洗，大夏天的，臭烘烘熟人都勿近。

“提督，你说这宝贝能轰几步？”马扩声音激动得发颤。

“你想几步给你几步！”赵邦杰一步踏了进来，高声对马扩喊。赵榛转身问：“老赵，猪都绑好了？”

“绑好了，百步一头，都穿上了上次缴获的金人铠甲，你们准备好了吗，我们快快开个声，听它一个响。”赵邦杰道，“厨下正等着用这些猪做庆功宴呢。”

赵榛拿起桌上的火铳，来到门外，只见外头远处，依次立起了四根杆子，上各缚一猪，裹着金军铠甲，露出半个猪头，在挣扎嚎叫。

赵榛夹住火铳的后柄，打开螺栓，拿竹筒往里倒铁砂。铁砂是打铁炉专门敲开的海绵铁，边角锐利，大小适中，分量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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