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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联产承包（第1页）

东王俄作坊里，火焰通红，热不可支，从木炭、煤块、块炼，到熟铁板打制，叮咚声响彻夜空。

赵榛这几日很忙，每日扎在工坊里，与匠人们商讨对策，解决遇到的实际困难。

铁匠老周头家就在东王俄，枪杆最后打制与打磨就安排在他家院子里。这日，摆下许多木凳子与矮桌，桌上摆着十几个黑黝黝的敞口碗，炉火煮着茶水。今天赵榛要与匠户们见见面。

院子里该来参加会议的都来了，有马扩，赵邦杰，韩川，铜匠李皓，银匠刘老三等，还有几位金石匠人。

老周头拉着赵榛在院门口站着，一边用手比划一边说:“这段围墙拆掉，边上鸡窝也拆了，能再搭个棚，多起个炉子。”

赵榛问：“打制铁管子，需要几个人？”

“一天三五根的话，就我与我媳妇就够了，我二儿子也可以帮帮忙。打磨需要的人多，你要多安排些。”老周头很是自信。

东王俄的工坊，采取的是工序细分，协同合作的方式。就是炼铁的归炼铁，并负责运到打制熟铁的工匠那边，只有打铁匠觉得东西没问题，才能签收单据，由打铁匠支付炼铁的工钱，如果成色质量没到，打铁匠是不能收的。

同样，打铁匠负责打制熟铁板，工时与火候不到，老周头也是不收的，自然也不付工钱给打铁匠。

而工钱，第一笔工钱是借给各匠户安家建作坊，兼买原料。而以后，赵邦杰这个财主大度支，只会付钱给最终成品的那个工坊。

这个办法，是赵榛反复推敲过的。这个时代，无法使用大工厂化的作坊方式，在村民的地盘上，与村民打交道，想要控制产品质量与成本，避免陷入各方面矛盾的处置当中，只能如此。

工匠独户生产，在各道工序的匠户之间，用小农自然经济里习惯了的买卖交换关系来维持，组装的向造枪管与零件的匠户买，造枪管的向打熟铁板的买铁板，打板子的向炼铁的买铁……直接铜钱交易，一环制约一环，谁出问题谁承担损失。

利润、次品、价格，让他们在互相交易里，用市场方式去自己纠正，上一段工序的质量问题由下一段工序来管，质量到位了就买，不到位不买，不会扯皮，工钱支付实际上属于产业链条里的采购，产生的矛盾都会沉淀在匠户之间。

而在中间任意工序里，因为独户生产的数量很多，匠户可以随便选择下一段工序的匠户，并不存必须把产品卖给谁的问题。

相反，假设成立大工坊，工序与员工，都纳入整体工坊来管理，所有的纠纷，就都成了匠户与工坊的纠纷，而产品会一团糟。

只有靠利益驱动着，大家才会把拼命劲都使到生产上去，而不是与工坊闹，也没法互相推卸责任。

这是把潜在的内耗，都化作动力的方式。

茶水倒好，见人都到了，老周头拉赵榛落座。

铜匠李皓说：“我们做打磨，慢工细活，需要多一些匠户。还有得安排木匠一起来干，得做几套木制床架工具，完全靠手工，太慢了。”

众人点点头。

李皓接着说：“这事很考验手艺与体力，尽量多来些人，就算带徒弟了。”

银匠刘老三站了起来，这个木讷汉子难得吭声，小声问赵榛：“我有个事想向提督问清楚。我们各户来东王俄安家，搭建了炉灶棚子，添置东西，钱是马扩将军那个大工坊里借的。做出来的东西，怎么买卖的方式我是明白了，但要是卖不出去，下家不肯收，我借的钱怎么办？为何我们不合在一块儿一起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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