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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全民皆兵（第1页）

多铎好似一只大马猴子般在城下上蹿下跳的嗷嗷叫唤，城墙上的察哈尔军民则如同买票进入动物园的观众一样走了一茬又来了一茬。

就这样，一半察罕浩特城中的军民都“欣赏”到了女真人的残暴。

看着女真人如此泯灭人性的血腥手段，有些胆小的直接就吓得蹲在了墙角，站立在旁的格尔斯在得到诺颜肯定的眼神后，把手一挥，带着一众手下直接将这群胆小怕事的家伙全都拽到了城下。

至于剩余的蒙古人，无论他们来自哪个部落，无论是老人还是妇孺，他们在面对这等血腥场景时没有被吓得麻木或表现出畏惧，草原民族骨子里的血性叫他们的双眼充满了愤怒和仇恨，成吉思汗子孙的荣光更是在心底鼓动着他们要为这群死去的族人复仇。

见女真人暂时没有攻城的意思，一众察哈尔将领和贵族们都在多尔济达尔罕的召唤下聚集到了王帐前的广场上，与以往不同的是，此时的广场正中则被腾出了好大一片空地，方才在城楼上表现得惊惧胆小的蒙古人全都被五花大绑跪成了一片。

挥手示意周围的军民安静，多尔济达尔罕又仔细想了一遍牛金星刚才交代给他的话，这才清了清嗓子，站在王帐前的高台上高声喊道：“诸位，诸位！……”

听到诺颜大人想要说话，周围原本嘈杂的人群顿时安静了许多，很满意周围军民对自己的尊重，多尔济达尔罕继续喊道：“诸位，刚才女真人是如何对待我们的族人，想来大家也看到了，黄台吉根本就没想给我察哈尔部留下活路，我想这个时候，不会还有人惦记着能献城投降，换取自己的身家性命能在城外那群畜生的屠刀下苟且于世吧！”

“嗡！”

人群一下就骚动了起来，许多并没登上城墙的人主动问起了城外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再次示意人群安静，多尔济达尔罕一指地上捆着的人说道：“自老奴那时起，金国对我察哈尔部便百般敌视，我知道，你们有很多人并不是我察哈尔本部之民，可大家既然聚集在了我察哈尔部的狼头旗下，大家便是我察哈尔部的父母、兄弟和姐妹。”

“而眼见自己的亲人被女真人肆意屠戮，这群家伙竟吓得连路都走不动了。好，既然尔等如此怕死，与其死在女真人的手里，倒不如本诺颜先送尔等上路……”

话音刚落，早在一旁准备多时的刽子手便一拥而上，当一阵阵刀光和凄厉的惨叫在半空中闪过，百十颗人头就这样咕噜噜滚到了地上。

“大人！诺颜大人，我是孟恩，是您的养马奴隶孟恩啊！”

认出了地上跪着的正是自家奴隶，多尔济达尔罕的脸色却是更加难看，一脚将这名刚刚挣扎着想要起来的青年汉子再度踹翻在地。

“他娘的，家中怎么就养出了你这么一个懦夫，本诺颜可没功夫来与你磨牙。来人，把这个软皮蛋给本诺颜拖下去！”

孟恩的乞求并没换来自家主人的怜惜，面临随时城破的生死存亡，任何恐惧和懦弱都会影响到守城大计，虽然杀掉这些意志不坚定人的做法十分残忍，但这样的做法无疑会彻底断绝全城军民的侥幸之心。

扶了一下腰间弯刀，多尔济达尔罕运足中气高喊道：“察哈尔的子民们，城外，便是屠戮我们父母兄弟的女真禽兽，他们以为，靠着杀戮和残忍便能使成吉思汗的子孙臣服，他们以为，烈火和凶残就能叫伟大的草原苍鹰向他们低下高傲的头颅。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我们是苍鹰的子孙，我们脚下的草原，是伟大的成吉思汗带领我们的先人用鲜血浇筑得如此繁盛，既然他们要战，那就用你们的弯刀砍掉仇人的脑袋，用你们的弓箭，射死这群胆敢冒犯黄金家族荣耀的畜生！”

“嗷……嗷嗷！”

兵甲的铿锵声和好似狼嚎般的怒吼顿时响彻云霄，全场军民对女真人的恐惧也被深深的仇恨所取代，在这种近乎宗教洗脑的群情激愤和不战即死的刺激之下，整座察罕浩特的军民无论来自哪个部族，此时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碾碎城外烧毁他们家园屠戮他们父兄姊妹的女真人。

接着，便是城中的活佛请出了寺庙中珍藏的至宝，好一番诵经祷告和鼓动过后，本就虔诚无比的牧民更加坚定了对女真人的仇恨。

见火候已到，多尔济达尔罕顺势宣布了几条军令，自现在起，全城青壮全部充实进守城军队，城中的火器全部集中起来，凡是会使用火器的士卒和青壮被单独编成一队，由格斯尔率领负责火力支援。女人和一些轻伤的士卒则负责为守军运送补给和物资，老人和半大的孩子则由城中的巫医带领负责照顾伤员。

为了鼓舞军心士气，多尔济达尔罕还带头将自家的院子和毡帐全都让了出来充作安置伤员的场所，就连他的十几位福晋也都换上了短衣马裤，领着自家的仆妇开始准备起了草药。

与此同时，在牛金星的建议下，城中的地道挖掘也进行了调整，大量的奴隶被赶牲口一样被驱赶进了深深的地洞之中，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不惜任何代价，挖掘出比女真人还要深的坑道，并将一小包一小包的火药和火油全都埋进指定的几处坑道之内。

全民皆兵，血战到底。

这就是牛金星想出对抗黄台吉的办法，就算女真人真的攻破了城池，那边一把火将这座城池变成第二个右屯卫，将这座察哈尔部数代经营下的王庭和黄台吉的野心彻底的埋葬在一起。

如果远在江南的朱由校在，此时一定会对牛金星的计划狠狠嘉奖一番；这个计划虽然狠毒疯狂，但能用这么小的成本将黄台吉和女真贵族全部干掉，朱由校绝对是乐见其成的。更何况，这死的还几乎都是察哈尔人，就算搭上一个牛金星，他小朱皇帝的眉头估计都不会眨上一下。

城外，上窜下跳好一阵的多铎却早已等得烦了，用没受伤的那条胳膊亲自砍死一个牧民的脑袋后，只听他一声招呼，四门大炮就被缓缓推到了军阵前面。

后金不是没有火炮，只是老奴活着的时候对这等笨重的家伙根本瞧不上眼，再加上八旗子弟又根本不会侍弄，交给汉军营又不放心，于是除了少部分用作守城，女真人的大炮基本上就是扔在库房里等着生锈。

但大凌河、右屯、辽河数场大战下来，作为亲历者的黄台吉充分见识到了大明火炮在战争中的巨大威力。为了和明军抗衡，他这才力排众议，将库房里的家底全都折腾了出来，并发下重赏，在全境招募懂得铸炮的工匠。

此次征伐蒙古，深感兵力不足的黄台吉更是将二十门能带得动的大炮全都带到了自己的军中，而昨夜被地雷好一顿崩的多铎此时只想着以牙还牙，要用自己的大炮好好教训一下城墙上的察哈尔人。

等到装填完毕，早就等不及的多铎指着一段城墙就下达了轰击的命令，十几个汉军营的炮手调整好角度，便用火把点燃了炮筒上的药捻。

铁制的弹丸除了一发轰在城墙不远处，其余三枚都狠狠砸在了城墙上，飞溅的碎石把城上来不及躲闪的守军打得抱头鼠窜，还有两个倒霉蛋竟被巨大的冲击直接给掀翻到了城下。

“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城头一阵大乱，多铎立刻兴奋地仰天大笑起来，复仇的快感叫他忘记了身上的伤痛，高高扬起的头颅下，一小截脖颈恰恰从甲胄边缘露出了一小块缝隙。

一阵破空之声传来，城楼上的一支羽箭好似流星般在半空划出了一道标准的弧线，锋利的三角箭矢正好从多铎甲胄露出的那一块皮肉刺入。

“噗”

“啊！”

锐器刺破皮肉的声音和惨叫一时间竟掩盖住了城头上的嘈杂，城上城下的两帮人几乎同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

“贝勒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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