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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院长马上笑逐颜开了:&ldo;……阿炳下午就上机。我这边起风了,大风,这真叫做&lso;山雨欲来风满楼&rso;,阿炳来了,让敌人鬼哭狼嚎去吧。&rdo;
风把门口的木头电线杆吹得有些摇晃,电线啸叫不已。安在天几乎是把阿炳裹进了吉普车。吉普车开走。胖子还屹立在风中,身子不住地摇摆,久久不愿回去。
送阿炳来的吉普车停在院内,司机正把被风吹起一角的篷布试图扎起来。风吹着他,衣服的边角飞起,感觉人随即也要飞起来一样。树仿佛在与狂风搏斗,地上的、树上的树叶四面飞扬。
阿炳在机房里,窗棱在风中,像装了弹簧一样被振得&ldo;嗒嗒&rdo;声不止。窗外,狂风呼啸。风把一面落地窗帘吹得像一面迎风飘扬的旗帜。相比之下,阿炳显得格外的静,他独自坐在机器前的扶手椅上,有一种凌空绝地的感觉,还有些超然。在他的脚边,陈科长正钻在桌子底下好像在接线。
钟处长、安在天进来。钟处长看乱飘的窗帘,过去整窗帘了。
安在天看了看桌子底下的陈科长,问:&ldo;怎么样?陈科长。&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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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算》第七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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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科长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说:&ldo;行了。&rdo;说完,回到他自己的椅子上。陈科长试着转了一下机器,回头,对安在天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安在天走到阿炳身后,把手双双放在阿炳的肩上,庄严地说:&ldo;阿炳,外面的风好大。&rdo;
阿炳也说:&ldo;风好大……&rdo;
安在天:&ldo;风来运来,阿炳,我们开始吧。&rdo;
&ldo;好,开始……&rdo;
&ldo;阿炳,现在你就开始听,好好听。听什么?不是听电波声,而是听你&lso;认识&rso;的那些报务员,1到79号报务员,把他们都听出来,他们就是&lso;狡猾的大鱼&rso;。不论躲到哪里,我相信你一定能把他们找到。陈科长,这次放音不能采用&lso;快进&rso;法,现在是听&lso;手迹&rso;,以前是听&lso;音质&rso;,完全不一样,要让阿炳听到完整的电码,所以这次你要慢慢转。开始!&rdo;
陈科长慢慢地转着。安在天发现一个可疑的电波声,示意陈科长停下来,让阿炳听辨。
阿炳手一挥,说:&ldo;肯定不是!&rdo;
陈科长继续再转,感觉有可疑的,更加慢下来……在找台时,经常有大片的空白段。
安在天凝神看着阿炳……
阿炳突然对陈科长说:&ldo;这样不行……很多时间,我都空着没有听的,不过瘾……你再转一台机器好吧……&rdo;
陈科长回头看安在天。
安在天问:&ldo;阿炳,你是想同时听两台机器是不是?&rdo;
阿炳:&ldo;是的。&rdo;
安在天对陈科长:&ldo;你转双机。&rdo;
陈科长于是又打开一台机器,双手左右开弓地转起来。程序如前一样。只是多了一台机器,也就是多了一个声道,机器的声音交织着窗外的风声,让人感觉这个世界上好像只剩下了声音。
阿炳:&ldo;安同志,再加一台机器好不好?&rdo;
安在天打开一台机器,亲自上机操作。三台机器同时在转,电波声出现的密度大了,有时甚至同时出现两个或者三个电波声。
一道闪电刺在701的上空,惊天的雷声随后炸响。紧接着,下起了瓢泼大雨。瞬间,干燥的地面一下子被雨水打湿了,有一个接一个的小窝,溅着尘土。
大雨击打着屋顶的声音,感觉有千军万马在头上聚集。
此时,机房里已经大变样了,除了台上的三台机器外,后面桌上又临时增添了三台机器。这样,等于同时有六台机器在转。同时,新添了三位&ldo;转手&rdo;,还有一位替下了安在天。
铁院长、总工都来了,他们站在桌子的另一边,默默地看着阿炳。走道上也聚了不少人,探头探脑地往里看着。
此时的阿炳,已经被六套机器和操作手团团围住,机器转出的电波声和噪声杂音,此起彼伏,彼起此伏,前后左右地包抄着他,回绕着他。而他依然纹丝不动地稳坐在沙发上,默默吸着烟,聆听八方,泰然自若。
挂钟一秒一秒地走着。阿炳将一个烟头摁在烟灰缸里。
机器在转,阿炳突然像触电似的,&ldo;呼&rdo;地一下站了起来,转过身,对他背后的一个操作手:&ldo;你找到了!你们听,这人老是把&lso;0&rso;字的&lso;哒&rso;音发得特别重,这是33号报务员。不会错的,就是他。&rdo;阿炳在这种兴奋之时,往往口齿清楚,说话流利。
然而,观看者却不敢露出任何欣喜的表情,包括安在天,他们都显得满腹狐疑,警觉地看着阿炳,或听着电波声。
阿炳:&ldo;……和33号联络的另一个是……15号报务员,你们听,他发报的节奏总是很乱,乱停顿,像个哮喘病人。&rdo;
铁院长把钟处长拉到门口。
铁院长问:&ldo;你觉得怎么样?&rdo;
钟处长摇摇头:&ldo;这个电波声太烂了,太老了,老掉牙了,嘎嘎的,像一只鸭子的叫声。敌人绝对不会使用这种被淘汰的东西,作为他们高层联络的通讯设备。&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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