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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第1页）

罗大舌头听得心中发毛：&ldo;原来时间的本质就是什么物理速度，而且这些速度还不太一样？难怪我听村里老乡们讲天上一日，地下一年，敢情这倒不是迷信无知的说法？&rdo;他又对司马灰说：&ldo;这两种死法可都够惨的，究竟选择哪一种确实很让人伤脑筋，依我罗大舌头之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还是先别管赵老憋了，赶紧撤吧！&rdo;

司马灰寻思&ldo;匣子&rdo;中至少存在两个出口，因为赵老憋和这架&ldo;c47信天翁&rdo;，最终都没有消失在&ldo;黑洞&rdo;中，但这两条脱离的通道，分别是一生一死，考古队的去向则是无法预测。&ldo;c47信天翁&rdo;舱体已经破裂，它离开&ldo;匣子&rdo;之后，就将立即失事坠毁，倘若继续留在机舱内，也许在下一秒钟就会被它带往坠机现场。

眼下唯一能活着逃离&ldo;匣子&rdo;的赵老憋，又躲在这机舱里，要是考古队无法找到此人，就会面临无法想象的恐怖结果。现在局势异常紧张，每个人的生命都悬于一线，究竟是继续搜寻赵老憋，还是再设法去找别的出口，必须立即做出取舍。

司马灰意识到置身于&ldo;匣子&rdo;形成的死循环中，谁也无法改变&ldo;泄密&rdo;的事实，因为过去不能更改，但考古队却可以利用这个&ldo;事实&rdo;，不管赵老憋是直接还是间接，总之他将黄金蜘蛛城里的秘密透露给了绿色坟墓，那考古队就可以在泄露的秘密中，故意留下一个&ldo;暗号&rdo;，它在今后也许会变成一颗&ldo;情报炸弹&rdo;，从而揭开绿色坟墓首脑的真实面目。

只是面对突如其来的复杂状况，司马灰也是刚刚才想到这个念头，所以必须再次找到赵老憋，假做无意中又透露了某些秘密，才能留下&ldo;情报炸弹&rdo;，这就是&ldo;未渴先掘井，补漏趁天晴&rdo;。因此他决定冒险到&ldo;c47信天翁&rdo;的机舱深处继续搜索，并让罗大舌头和胜香邻先退回去，汇合通讯班长刘江河，设法寻找脱离&ldo;匣子&rdo;的出口。

罗大舌头不放心扔下司马灰，惟恐他再也回不去了，就找理由说：&ldo;那赵老憋简直比成精的黄鼠狼子还要鬼道，你一个人要想捉活的恐怕不行。&rdo;

胜香邻也道：&ldo;大伙同进同退，先找到赵老憋再说。&rdo;

司马灰发觉机舱出现了某些微妙的变化，好像速度在逐渐增加，可能&ldo;匣子&rdo;里的时间已经快到尽头了，不过只要赵老憋还在，&ldo;匣子&rdo;就不会消失，此时他顾不上再多说什么，就点头同意，三人正要分头搜寻前后机舱，忽听黑暗的前舱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某种木板开合发出的动静，这个声音在死一般寂静的&ldo;c47信天翁&rdo;里突然出现，甚是耸人毛骨，三人听得清楚，心中均是一沉。

司马灰和罗大舌头立刻端起步枪，胜香邻也拨开了&ldo;五四式&rdo;的保险，三道矿灯的光束同时随着枪口向前投去，但舱内黑压压地坐满了人，视线都被遮挡，看不到声音的来源处，估计是躲在机舱深处的赵老憋不小心碰到了什么，才发出这种动静，当即上前搜寻。

司马灰走在头里，首先发现接近驾驶舱的地方，摆着一口漆黑的乌木箱子，这箱子外观古旧，看年头可不浅了，两侧有式样古朴的铜饰，贴有暗黄色的纸符和封条，漆皮腐旧，大半都已剥落，表面带有土痕，仿佛是刚从地里刨出来不久，外观与乡下土炕上放置的躺箱类似，箱盖被揭开了一条很大的fèng隙，封条也都破损。&ldo;空中列车&rdo;是由美国生产制造，并根据战时租借法案提供给国民党政府，上面有&ldo;&rdo;和&ldo;青天白日&rdo;徽章的标志，它是1949年从重庆飞往乌鲁木齐，随后改变航线，坠毁在罗布泊荒漠，当时西北西南地区尚未解放，&ldo;c47信天翁&rdo;主要担任军事输送任务，并非普通客机，不知道为什么装载这种来自民间的&ldo;乌木躺箱&rdo;，司马灰等人只推测里面可能是某位要员私运的&ldo;古董&rdo;，大概赵老憋慌不择路，就躲在了这口木箱里，可凑近了用矿灯照视，箱中却是空空如也。

司马灰见&ldo;乌木躺箱&rdo;里没有东西，也就不去理会，再往前已是&ldo;c47信天翁&rdo;的驾驶舱，一路搜索到此，都没见到赵老憋的踪迹，除非他与&ldo;绿色坟墓&rdo;的首脑一样，能在密室中凭空消失，否则只能躲进驾驶舱。

三人又向前摸索了几步，见前舱受损更为严重，看迹象似是受到了&ldo;晴空湍流&rdo;的冲击，舷窗已经破裂，两名驾驶员脸上血肉模糊，都挂满了脑浆，而赵老憋原本躲在乌木箱里，发觉众人搜索过来，只好又逃向驾驶舱，此时正偷偷摸摸将一个大皮口袋推向舱外，自己也打算跟着钻出去逃走，一回头看见司马灰已经到了身后，吓得魂儿都掉了，蹬着驾驶员的死尸就向舷窗外爬。

罗大舌头喝骂一声，上前动手擒拿，可这时&ldo;c47信天翁&rdo;的机舱猛然颠簸摇晃起来，似是进入了高空失压的状态，众人对此毫无防备，身不由己地失去重心，都跟着扑在地上，一时挣扎不起。

赵老憋则被一股剧烈运动的气流裹住，整个身体倒转着撞进了破裂的舷窗，他发觉自己要被强风带入黑洞，不由得面如土色，忙把那条六指的手臂伸向司马灰，声嘶力竭地求救道：&ldo;爷们儿你千万不能卖呆啊，俺还有件你们知不道也想不到的大事没说，要是让俺归了位，你们可就永远知不道那个人……&rdo;

司马灰竭力稳住重心，也想探臂膀将赵老憋拽住，可他刚抬起手来，赵老憋的身体就已被扯出舱外，好似风中落叶坠入九渊，眨眼间便被黑暗吞没，深邃的虚空里只留下一声惨叫，再也不知所踪。

与此同时，机舱开始大幅度抖动倾斜，在雷电滚滚的乌云中，只听周围气流呼啸轰鸣，舱体发出金属搓裂的沉闷声响。

三人心知大势已去，万念尽同灰冷，&ldo;匣子&rdo;里的时间已经消失了，他们正在被这架注定有去无回的&ldo;死亡航班&rdo;带往坠机现场。

第四话静止的信天翁

此时&ldo;c47信天翁&rdo;开始出现剧烈的颠簸倾斜，司马灰知道情况不妙，&ldo;时间&rdo;像是一条平静的河，但离开了河道，也许就是大海狂啸般的惊涛骇浪，谁都无法预测那汹涌的暗流里存在着什么，&ldo;匣子&rdo;里的时间已经流逝到尽头了，众人即将随着这架1949年失事的&ldo;信天翁&rdo;，从黑洞中直接坠毁在罗布泊，变成&ldo;空难事件&rdo;的一部分。

罗大舌头咒骂道：&ldo;这辈子总共就他娘的坐过两回飞机，还都赶上坠毁了！&rdo;

司马灰感觉到机身倾斜加剧，但回头一看后舱的乘客，仍像死尸般毫无反应，看来不是&ldo;匣子&rdo;已经消失了，而是&ldo;匣子&rdo;正在黑洞中消失。

这时舱内木箱的盖子滑落，直向司马灰撞来，他抬手推开，无意中瞥见盖板下有阴刻的星图，心想：&ldo;也许c47里运载的不是古董，而是宅仙一类的陨石。&rdo;

胜香邻也在旁看得清楚，她曾根据特斯拉的匣子猜想，推测考古队接下来将会面临的四种结果，一是从赵老憋身上找到逃脱的办法；二是成为&ldo;c47信天翁&rdo;中的死难者；三是在&ldo;匣子&rdo;消失后，被黑洞彻底吞没；第四种结果是凭自己的能力，在&ldo;匣子&rdo;中找到出口。

可现在一想，这其中又涉及一个悖论原则‐‐在特斯拉能遇到另一个真实的自己，因此前两种结果也许并不成立。作为几个相对独立的事件，在&ldo;匣子&rdo;内部被扭曲到了一起，但每个事件都拥有自身的质量和重力，比如活着的赵老憋，就永远不可能在考古队所处的时间坐标内出现，赵老憋根本没有提前掌握逃离&ldo;匣子&rdo;的方法，但他本身就是&ldo;通道&rdo;，正因为他活着逃出生天的&ldo;结果&rdo;早已存在，所以一切复杂的逻辑和原因，都是基于这个&ldo;结果&rdo;才会形成。

胜香邻想到此事，立刻告诉司马灰和罗大舌头二人，应该尽快离开机舱，再设法寻找通道，但即使找到了&ldo;匣子&rdo;里的通道，又会被它带到哪里，则根本无法确定。不过赵老憋也许就是因为陨石的关系才能活着离开，考古队很可能从一开始就忽略了&ldo;陨铁&rdo;的作用，屹立在地底沙海中亿万年之久的大铁人，除了可以在黑暗的深渊里导航，它更是时光cháo汐中唯一永恒不变的固定坐标，返回到陨铁内部，就不会被黑洞吞噬。

司马灰一想不错，此刻形势紧迫之际，也无暇多顾，就拽起扑倒在地的罗大舌头，重新戴上防化呼吸器，按原路退向舱体破裂处，冒着乱流爬上倾斜的机翼。这时浓厚的黑雾已经开始消散，可用矿灯向四周一照，都感到心底生寒。&ldo;c47信天翁&rdo;在匣子中的物理速缓慢得接近静止。但这只是相对于司马灰等人而言，事实上它仍在持续运行，加之受到乱流影响，机翼逐渐偏离了原位，冥冥默默的空间里，已经看不到陨铁究竟在哪，四外都是无底深渊，谁又敢舍身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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