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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ldo;我还老是和他提佩剑的事……这不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吗？怪不得，怪不得，每次一提起这件事他就是这副死样子。&rdo;

江厌离已经哭湿了一条手帕。

之前她只是听得小白提了一嘴便已是难过不已，现在听她这般详细地讲述，这才知道，阿羡受得苦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满身是伤，没了金丹，被丢入乱葬岗，忍受着怨灵噬魂的痛苦，九十多个日日夜夜，饱受炼狱般的煎熬。怪不得，怪不得，她那样性情阳光开朗的阿羡，会变成现在这样，风吹草动便竖起尖刺的模样。

更令她痛苦的是，在她面前，他什么都没表露出来，就怕她会担心难过。可是，阿羡，你不知道吗？你什么都不说，师姐便就不担心，不难过了吗？

&ldo;阿羡竟是什么都没和你们说吗？&rdo;小白问。

江澄的拳头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ldo;他老是这样！旁人不说也就罢了，我们这样亲近竟也不发一词，真是能忍，能忍极了！&rdo;

&ldo;阿澄，阿羡他是不想让我们担心，我们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好？&rdo;江厌离抓住了他的手臂。

&ldo;他把什么事都自己扛着，难道我们就能快快活活地生活了么？&rdo;江澄流着泪看着她：&ldo;我们，我们是一家人啊，爹娘死了，只有我们是最亲的亲人了啊！&rdo;

&ldo;阿澄……&rdo;

姐姐的眼泪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滚热滚热的，一下子便灼穿了他那颗看似坚硬的心的外壳，露出了里面的柔软。

江澄擦干了眼泪：&ldo;既然他不想让我们知道，便让他如愿吧。&rdo;

&ldo;只这一件事！往后回了莲花坞，他要是还敢什么都自己扛着，我非要抽断他的腿不可！&rdo;

&ldo;好，好。&rdo;江厌离欣慰地点头：&ldo;以后，你，我，阿羡，小白，我们一家人都要好好的。&rdo;

屋外，去而折返的黑衣少年背对着木窗，蜷缩着弯下腰，双手死死地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

翩飞的细雨渐渐稀疏，远处的白梨树在朦胧的水雾中却是更显纯白鲜妍。而那堆雪的花树之后，七彩的虹霓仿若弯弯的窄桥，一头架着无边的苍穹，一头连着繁华的尘世。

雨停了。

清河聂氏主修刀法，其家主聂明玦身长九尺，不苟言笑，威严无比，可却有个同他完全不是一个画风的胞弟聂怀桑。

聂怀桑于云深不知处听学之后同魏无羡成为了臭味相投的好友，度过了一段逃课作弊，捉鸟摸鱼的美好时光。现在好不容易大家又重聚于不夜天，他便老要来寻人，好重温那段求学的日子。

毕竟，自从回了不净世，大哥聂明玦是日日盯着他的课业不放，他每日过得紧巴巴的，好久没有轻松过了。

&ldo;真是奇怪，每次来找魏兄，他总是不在，要么就是有事。他最近在做什么啊，这样忙碌？&rdo;聂怀桑摇着扇子，垂在两鬓的两缕发丝被吹得在空中小跑着，很活泼的模样。

他的神态也是那般无忧而自然，仿佛从未沾染过这世间的尘埃。

小白望着他，心中明白，温氏作乱之后，家破人亡的魏无羡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少年，而被大哥保护得极好的聂怀桑，却仍然未变。

她笑了笑：&ldo;我也不知道，我现在也在找他。&rdo;

聂怀桑扇子一闭，发出清脆的一响：&ldo;我和你一起找，这次我一定要见到魏兄，和他好好叙叙旧不可！&rdo;

聂怀桑就像是春日里的雀鸟，叽叽喳喳地在她耳边说着他和魏无羡在云深不知处的事。他感情丰富，必要时还配以动作，将魏无羡课上捉弄老师被赶出课堂，课外喝酒打架气蓝湛的这些事描绘得活灵活现，听得她一路上笑个不停。

&ldo;……唉，我苦啊，我生来灵力便不强，也对刀法课业什么的丝毫不感兴趣。可我大哥硬是要逼着我学，还撕坏了我珍藏的几十把折扇，真是太痛苦了。&rdo;聂怀桑忆甜思苦，小白菜一般地向小白抱怨起了他现在的生活。

&ldo;你大哥也是为你好吧……&rdo;小白说。

&ldo;我才不想他这样为我好！我这个人胸无大志，只喜欢遛鸟玩乐，聂氏有大哥便好了，何须要我！&rdo;聂怀桑愤愤不平：&ldo;大哥也真是，脾气那么暴躁，怪不得找不到夫人。要是我有了嫂子，聂氏的继承人就是我的侄子，大哥每天就该盯着他了，这下我也能轻松！&rdo;

&ldo;那你每天还无所事事？都不知道努力给你大哥找个嫂子？&rdo;小白白了他一眼：&ldo;你不努力，哪能过上理想的生活？&rdo;

聂怀桑用扇子使劲敲自己的头：&ldo;对啊！自己努力才能有美好人生啊！小白姑娘，受教了受教了！&rdo;

小白再去看他时，他已经陷入了魔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嘴唇翕动，&ldo;嗡嗡嗡&rdo;得不知在嘀咕什么。

她凑近一听‐‐

&ldo;……巴陵欧阳氏，不行不行，这个年纪太小……&rdo;

小白：&ldo;……&rdo;

这便开始努力了？

前方便是林子的尽头了，林外的大路上嘈杂之声传来，好像是人的哭叫，还有沉重的□□倒地之声。

她心中一凛，拨开草叶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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