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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毕竟只是暑假短工，大学生能做的工作无非是搜搜数据刷刷试管，至多帮忙跑跑胶。蒋桐人生地不熟，比起在本校念书的暑期工又有一层人际关系上的天然劣势，只能从头做起，一时间仿佛回到在新加坡初进实验室的状态。

负责带他博士后从硕士就跟着陈启瑜，实验室里上到奔四的老博士下到刚进门的小朋友都得尊称一声师姐。师姐跳级上大学又光速研究生毕业，年纪既轻，又生了一张娃娃脸，看着比好些师弟都小。可能担心威信不足，娃娃脸师姐平日里不苟言笑，不仅自己做事雷厉风行，而且对手下人也要求极高。可以说是严以律己，更加严以待人。

蒋桐刚得知被分到师姐手底下，就有熟悉实验室情况的小本科生请他去食堂吃包子压惊。他笑笑拒绝了，什么也没说。

其实师姐虽然看上去严肃，其实为人十分公平厚道。蒋桐拿出在新加坡锻炼出的十八般本事，总是把手头工作完成得又快又好。师姐表面上吝于夸赞他，却不声不响将本科生鲜少涉及的实验分析设计工作交给他。

学到的东西多了，工作时间自然也延长了。蒋桐反正就住在学校里，对加班并无抵触情绪，倒是趁着和师姐一同加班吃夜宵的机会，了解到不少学界前沿研究进展。

&ldo;现在最火的靶点还是ras和her-2。&rdo;他们坐在小摊边，学姐拎着一串麻辣烫指点江山：&ldo;nature上期发的论文你看了吗?her-2二期治疗乳腺癌病人，无进展生存期延长相当明显。&rdo;

&ldo;响应率也太低了。&rdo;蒋桐反驳道：&ldo;只有25左右的病人有her-2阳性概率‐‐当然，乳腺癌治疗这些年显著突破少，her-2如果能成功，对研发肯定有促进作用。&rdo;

学姐扭过头看他：&ldo;可以啊，挺有见地的。&rdo;

蒋桐笑笑：&ldo;在新加坡教授会在周会上布置我们轮流分享行业进展，上个月刚好轮到我。&rdo;

&ldo;别谦虚了，我知道你的能力。天天起早贪黑给我刷试管屈才了。&rdo;学姐笑笑：&ldo;好好干，回头我跟教授说说，给你写篇热情洋溢的推荐信。&rdo;

&ldo;还是国外大学好，资源丰富。&rdo;她叹口气：&ldo;我们上大学的时候哪知道看期刊泡实验室攒论文推荐信啊。&rdo;

&ldo;国内基础知识教得扎实，我们不能比。&rdo;蒋桐谦虚。

&ldo;都是过时的东西。&rdo;师姐嗤笑一声：&ldo;听我一句劝，研究生一定往美国申，毕业能不回国就不回国。&rdo;

蒋桐愣住了。

&ldo;也就是陈老师关系硬，也有实力，咱们实验室看不出什么。&rdo;师姐悠悠道：&ldo;你看其他的lab，经费申请难如登天，就算下来了，大半年不到账也是常有的。更别提行政上的麻烦……唉，跟你说这些干什么。&rdo;

&ldo;有时候挺羡慕你们有钱人家的小孩。&rdo;她话锋一转：&ldo;本科就能出去，见的世面广，选择也多。&rdo;

&ldo;羡慕我吗?&rdo;蒋桐难以置信地重复道。

&ldo;对啊&rdo;师姐落寞地笑笑：&ldo;新加坡一年光学费就上十万吧，我室友去你们那里交换，一个学期房租生活费也不少钱。&rdo;

&ldo;我家里供我上大学已经勉强，更不用提出国念书。可惜现在国内学术一律向西看，一把论文毕业的藤校博士还排着队挑不完。像我们这种一路都在国内念出来的土博，留校工作几乎是不可能的事。&rdo;

&ldo;这些事情，平时我都不会跟实验室里小本科生讲的。&rdo;看到蒋桐沉吟不语，师姐以为他还在消化，语重心长道：&ldo;相信一路过来的师姐的血泪经验，学校尽量往外申，能拿到tenure就别回来。待几年攒攒论文，回来搞产业还是进学界都方便。有空最好考个cfa，做个二手准备。&rdo;

蒋桐没有解释，被误会的尴尬稍纵即逝，转而被一种更加复杂的感情所取代。他想起和裴璟深夜在实验室谈天，男人聊起正在研究的生物信号通路与标记蛋白时闪闪发亮的眼神。

&ldo;谢谢学姐。&rdo;最终他轻声道：&ldo;我记住了。&rdo;

第二天他在与肖凤台视频时忍不住提起师姐：&ldo;我没想到国内科研环境这么差。&rdo;蒋桐感慨道：&ldo;和新加坡相比，大家思考问题的角度完全不一样。&rdo;

&ldo;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钱。&rdo;肖凤台开玩笑：&ldo;蒋教授不用担心，将来你的经费我来承包。&rdo;

&ldo;大学里不是都有那种冠名楼吗?你们实验室到时候就叫ftxlab。等你拿了诺贝尔奖，我也跟着一起名垂青史。&rdo;

&ldo;怎么觉得像被你包养了&rdo;蒋桐以玩笑压下心中莫名刺痛：&ldo;请先祝我顺利拿到全奖offer。&rdo;

肖凤台朗朗地笑起来。他坐在阳台栏杆上，背后是碧蓝大海，海风将他的刘海吹乱，显出几分少见的属于同龄少年的纯真。

&ldo;我才不祝你拿到offer呢，我要替你把运气省起来。&rdo;他认真道：&ldo;你不需要幸运，也一定会顺利去美国。&rdo;

第30章

实习结尾，陈启瑜将蒋桐叫到办公室，美其名曰总结工作，实际评价全是师姐准备的。蒋桐对自己的成果和师姐的态度十分放心，故而走进办公室时成竹在胸，以为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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