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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瞎想。”
顾奚钰软磨硬泡的,到底是上了去蓟州的——马匹。
马车里,苏婉婉喂了赤练蛇一只青蛙,“你不怕蛇?”
除了学医的人外,寻常人都是怕蛇的吧?
顾成春倒茶,苏婉婉瞟了一眼,这倒茶的姿势莫名有些熟悉,想到顾氏药堂,顾奚钰,不知那顾氏药堂的少东家——春山小筑的老板与他们顾家是什么关系。
顾成春:“比起蛇,人心更可怕。”
苏婉婉把蛇装进罐子里,蛇体温偏凉,长时间在人体身上待不住,“说说蓟州的情况吧。”
越往蓟州走,讨论蓟州鼠疫的风声也就越多,他们都在谈论最后离开蓟州时,那些人的状态,每天死了多少人,蓟州六城全封,想进去的人进不去,想出来的出不来,刚封城的两天还有消息传出来,这两天消息都没了。
民生艰难,世道动乱,趁火打劫的不在少数,不管是不是蓟州的都想带了钱往京城跑,好像那里是唯一可以远离那个可怕病症的地方。
顾成春神色瞬间变得凝重,“不好。”
“有人挤破脑袋,用尽手段想出来,也有在蓟州城外等着‘通融’一下回去与亲人团聚的商人平民。”
苏婉婉有些诧异,眼里是动容,她问的很轻,“还有人想回去?”
她以为这个时候,蓟州城还没发病的人,都发了疯似地想出去,谁还愿意回去?回去很可能就意味着——死亡。
顾成春原本糟糕的心情忽然变得有点柔软,说不清是对蓟州人那点光亮的触动,还是因为苏婉婉。
“封城是忽然下的决定,很多离开蓟州的人事先毫无思想准备,忽然之间远离亲人、无依无靠、不能通信,不知何时才能重逢,甚至不知挂念的人死了没有,是否有人收尸,小的是否有人照顾,如何能安心一走了之?”
马车一时寂静无声。
苏婉婉端着茶盏许久没喝,她眼眶微红,忽然就想到了师父,他死的时候,她在山头采药,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好事,这说明人的感情胜过了对惨死的恐惧。”顿了顿她又说,“如果蓟州城里的人也能这么想,这么团结,那么鼠疫可灭。”
她的话像定心丸,猛一下砸在心上,又像是一道光猛然间劈开迷雾见到晴天,顾成春由衷地感慨:“不愧是老师的得意门生。”
“什么?”
顾成春眯眼,“苏大夫有勇有谋,心宽识远,对你表哥为什么狠不下心呢?”
苏婉婉猝不及防的烫了一下嘴,然后挪开茶盏,平静的说,“你也知道他是我表哥。他背叛了我,我们可以不做夫妻,但——但永远也改变不了他是我亲人的事实。”
苏婉婉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倒是你,你为什么要去蓟州赈灾?你走了就不怕——”
“怕他们在一起吗?”
苏婉婉心像让一团乱麻堵着。
“我与江揽月和离了。”顾成春笑了,是苦涩的,“我高抬贵手,成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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