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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回家(第1页)

下午五点放学之后,寄宿的学生们也陆陆续续的背着包往学校门口走去,每到周五的下午放学之后,学校门口就有各种三轮高声的喊叫着,

“南站南站了”

“北站北站”

“差一位就走了”

坐三轮去这些地方,也不贵,3块钱,我家是在靠近县城的一个乡的村子上,从距离学校不远的县府街坐5路公交车,40分钟时候就可以到我们村口,然后再徒步回到我的那个出生到长大的家。

临近过年,村子里开始热闹起来,外出打工的青壮年们陆续的返乡,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父亲还没有,因为每年从年头到年尾,他只是春节这几天在家,其他的时间都是在外务工,具体每个月挣多少钱,我一概不知,肯定不多,因为我们家目前还在一所80年代建的一所旧房子住着。

在家里,我表现出来的是一个乖乖的长子的形象,我有一个弟弟,我弟比我小3岁,跟我一样,从小也是被灌输了贫穷的思想,我们两个其实都差不多,性格或者是为人处世,甚至是学习方面成绩也是。

我可以确信的一点是母亲是心疼我的,虽然后来考了一个差劲的学校,但还是跟我说她很欣慰,虽然没有找到一个好的工作,反而是她在安慰我,不要好高骛远一口吃个胖子,一步步来。

在她的眼睛里,我是一个听话温暖的小孩,但我知道我骨子里全是叛逆,只是囿于她给我打造的在众人眼睛里的人设,我只能把这部分的叛逆用到别的地方。

大学毕业之后,我开始离父母越来越远,而在农村年轻人结婚都是比较早的,所以从大学毕业之后,我就开始被各种催婚,我一直采用的是非暴力不合作的方式抵抗着,直到三年后25岁那年,被母亲以死相逼,于是开启了漫长的相亲的道路。

终于在30岁那年,认了,不折腾了,随便一个女孩子结婚了,我知道这样是不道德的,但是我没有办法,扛不住了,于是,婚后可预见的所有鸡零狗碎爆了出来,压抑痛苦的人生终于在两年后,选择了离开。

此时,公交车上人多,有学生也有去县城办事的大爷大妈,在车上站了一路,书包里背着带回来的试卷还有课本,勒的我肩膀疼,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刚从车上跳下来,脚下就打滑,差点摔了一跤。

一切还是小时候熟悉的场景,一眼望去,麦田里的麦子低低的趴着,还有一片一片白白的未化掉的雪,公路和村子里的土路两旁的杨树、桐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在风的吹动下摇摇晃晃,还有几只扑棱着翅膀的喜鹊,从这棵树飞到另一棵树上,更是觉得萧瑟,相比往日,更是增加了几分寒意。

从村口往家里走的时候,没有遇到什么人,天冷,此刻大家都在家里准备晚饭,空气中飘散的是烧干柴的淡淡的味道,远远的又传来了狗吠的声音,这一切都是久违了的,只属于现在的这个时代,我的童年,我的青春。

推开门的时候,自然的喊了一声妈。

“童童回来了”,厨房里传出母亲的声音,这声音是那么年轻,接着就是弟弟从厨房走出来,喊了一声哥,弟弟早就放学回到家了,在厨房帮忙,他在另外一所稍微好一些的高中,也是每周五回来一次,他走过来帮我把背包取下来。

“好沉啊”

“我带了试卷还有课本,想好好看看”

“就在家两天,带那么多?”

弟弟也有一些惊讶,往常我是根本不会有这个举动的,回家之后,就是睡觉和看电视。

进了厨房,母亲还那么年轻,头发还没有白,眼睛里还充满了光,这个时候的母亲真美,即使后面跟父亲一起逼我结婚,我也没有真正的怨过,反而是生出对于父母的一种深深的愧疚,重生之后更多的是想通过自己去做些事情,去改变原有的轨迹,我相信是只要改变了我自己,就可以改变家庭。

吃完饭之后,我拉着母亲还有弟弟一起开了一个小会,当我说出来,我要考一个好的大学,甚至说要考的是北京的大学的时候,没有怀疑,更没有嘲笑或者是任何负面的评价,有的只是感动,这是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她一直以来就觉得自己的儿子是天下最棒的,没有人可以比得了,而现在她的儿子终于开窍了。

但是我也提出了我的条件,比如第一件事情就是在学校外面租一个房子,全力备考,因为宿舍的环境很差,不能很好的学习,母亲说好,我说我需要很多的高质量的复习资料,母亲说好,我说我需要一个闹钟,我需要补脑的核桃,需要咖啡,电推子,帽子,还有治疗痘痘的药,所有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只要我提出来的,母亲没有任何的反对,她相信她的儿子,而我也必然不会让她失望

出奇的顺利,所有的这些需求全都满足,我试探的问了一下,

“家里还有钱吗?”

“存折里还有2万,只要是我儿子能好好读书,这些都可以用得上”

于是我回房间去学习,一直到凌晨的12点,期间弟弟已经睡着了,母亲好像中途推门进来看了我一眼,让我别太晚早点睡,我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又专注在我的世界中。

第二天早上虽然是在家里,也准时4点醒来,起床之后开始早读,然后一直到8点,早饭之后,跟母亲一起骑着自行车去镇上,先去了医院,去看一看脸上的痘痘,之前从来不把这个当一回事,觉得自己是一个男生,糙一点就糙一点,但是在未来的日子里,我饱受脸上痘痘带给我的自卑,虽然不是什么帅哥,至少可以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这个皮肤科的主治医生姓黄,口碑非常的不错,开了一堆的中药药膏,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证券公司的营业点,但是我现在未满十八岁是开不了账户的,如果说服家里去做这个投资,家里肯定以为我是疯了,于是股市这个事情暂时还是先不去想,一切都等到高考结束之后。

下午把事情办完,回来之后又继续沉浸式学习,我可以从母亲的眼睛里看出一种欣慰一种骄傲,更多的是希望,是的,我要用这样的行动告诉她可以信任我,可以对我拥有希望。

周日又是早起的一天,然后吃完早饭之后,就来到了学校的附近,去打听租房的行情,以我的计划,是一定要距离学校近一些,这样可以节省更多的时间,条件方面不是特别的简陋就可以,相中了一家距离学校也就几百米的一个家庭,他们家的院子很大,院子里有几个空房子,说是其中一个租给了学校的一个男生,今年也是高三。

于是就定下这个,价格方面也是直接我来跟房东谈,最终的160一个月的房租,这个房租在当时的县城来说不算便宜,幸亏的是水电费是全包了,我也没有太多的墨迹当即定下来,打算下午回学校,就把宿舍的东西搬到了这个小屋子里来。

......

“妈,我们班现在是总共72个学生,我上次考试是57名”

把房子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就回到家里边吃饭边轻描淡写的把真实的情况说了出来,不出所料,我妈的手抖了一下,震惊的看着我,放下了手里的碗。

“你不是说还可以吗,中等偏上,32名”

“我骗了您,是57名,倒数!不过下周我们要期末考了,到时候一定会拿一个满意的成绩回来”

“妈相信你,你自己注意身体,别太熬夜”

把包塞满了之后,母亲又把我送到了村口,我自己坐车到了学校,然后直接去了出租屋,简单收拾一下之后,就去学校门口剪了头发,按照以往就是用剪刀修一修,这次我直接跟老板喊的是,推光头,老板有些疑惑再三的确认了之后,才敢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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