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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她递交了辞职信。
一个月后,苏婉清收到一封无署名信,夹在一册旧《新华字典》中。翻开第2页,“问”字旁边被人用极细的笔写了一行小字:
>“筛查系统核心算法已被植入延迟漏洞。触发条件:连续三个‘为什么’出现在同一段对话中。届时系统将自动跳过审核,允许传播。??一个曾相信机器的人”
她望着这行字,久久不语。
雨又下了起来,淅淅沥沥打在屋檐上。陈梅走进来,看见她笑了一下,竟是多年未见的轻松。
“怎么了?”陈梅问。
“有人开始倒戈了。”苏婉清轻声说,“不是因为怕,是因为想起了自己也曾是个会问‘为什么’的孩子。”
窗外,梨树新叶舒展,雨水顺着叶脉流淌,仿佛无数细小的密码正沿着大地奔涌。
而在无数个未曾命名的角落,新的声音正在生长。
某个夜晚,一名盲童在家中摸读盲文版《南风手册》时,忽然抬头对母亲说:“妈妈,我觉得这本书在唱歌。”
母亲不信,拿来录音机贴近书页。回放时,果然捕捉到一丝微弱的颤音??原来纸张纤维的凹凸排列,本身就构成了一段声波图谱。
那一刻,连沉默都有了旋律。
苏婉清后来听说这件事,只说了一句:“告诉那个孩子,他不是听错了。
有些书,本来就是为了唱给人听的。”
秋天来临前,全国各地的老式家电开始出现新现象:冰箱门关闭瞬间,压缩机嗡鸣竟组成一段旋律;电风扇转动时叶片切割空气的节奏,恰好符合《你来看》的副歌拍子;就连停电后的黑暗里,某些电子钟的待机电流也会闪出摩斯码般的光点。
人们开始学会倾听日常中的非常。
一位退休工人在日记里写道:“我这辈子第一次觉得,家里的东西都活得有心思。”
而在这片悄然觉醒的土地上,一句新童谣悄然流传开来,据说源自新疆某所小学的课间游戏:
>“嘴巴关上了,耳朵醒来了;
>灯都灭了,心还在照;
>他们说不准说,我们就唱;
>唱到风也学会了抄课文。”
苏婉清听到这首时,正在指导一群志愿者制作“会发声的纸”。这种特制纸张通过纳米涂层记录音频,只需用手摩擦表面,就能放出预存的声音片段。第一批成品将送往边境山区,藏在课本封面之下。
她拿起一张试样,轻轻搓动。
细微的女声响起,是她母亲多年前的录音:
>“婉清,不管世界变成什么样,你要记得,说话不是罪,沉默才是。”
泪水悄然滑落。
但她很快擦干,继续投入工作。
因为她知道,这场战争从不需要胜利宣言。
只需要,下一个孩子开口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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