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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一份寿礼（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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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榴花红的季节，凤皇宫内外装饰一新，彩绸悬挂在门楣和树杈上，增添了不少喜气。天还未黑，各宫嫔妃、皇子、公主齐集一堂，大家都在静静等着今晚最大的主角登场。

在这些人当中，宸妃是最引人注目的一个，不仅因为她是当今简文帝最宠的妃子，还因为她已掌后宫凤印多年，是名副其实的皇后。今天的她一身百鸟朝凤喜服，配上头上那几支分量极重的金钗，端的是气度雍容、神采奕奕。

有一男一女在宸妃左右两边落座，那女子是清平公主符贞，男子则是高平王符泓，他们是符淤的兄姐。密妃坐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冷眼旁观着其他嫔妃们趁着宴席没开始之前，轮流来到宸妃面前说着奉承话。

宸妃含笑微微点头，对每个人的搭讪都礼貌地回话。每年这个时候，她是唯一可以与简文帝并肩而坐，安然接受众人叩拜的妃子。此刻她心中都是满足，放眼后宫众多嫔妃，有谁风头能压得过她去，就凭这一点殊荣，她的确很该自豪，要说有遗憾的话，那就是吴王符淤还未到京，如果他来的话，定会把在场所有皇子都比下去的。

正这么想着，冷不防听见有小太监提高声音道：“南安王驾到！”众人不由窃窃私语起来，宸妃抬头望去，只见符瀚着一身素净的青灰长袍，从远处飘然而来。符瀚行事低调，即使参加陛下寿诞这种普天欢庆的活动，也绝不肯穿得花里胡哨，做出喧宾夺主之举，宸妃不禁对其好感顿生，竟自起身相迎。

“儿臣参见宸妃娘娘、参见各位娘娘！”符瀚当即跪下行礼。宸妃笑着搀扶他起来，道：“南安王平身，你可是难得进宫一趟呀。”

符瀚谦逊地说：“儿臣在家闲散惯了，父皇没有吩咐，也不敢就来，免得惹父皇心烦。”宸妃嗔道：“这话没道理，都是陛下的儿子，哪有不爱见到自己儿子的父亲，别胡思乱想。”一边说一边将符瀚引到自己的座位旁边，示意符泓往旁边挪一挪，然后不顾他的反对，硬将他按在空着的座位上。

“宸妃娘娘，这不合礼数。”符瀚慌忙起身。“哎呀，你就别虚客套了，论排行，你是陛下长子，坐这里正合适。”宸妃笑着朝一旁侍立的宫女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们把杯盘碗盏多摆一副。

“多谢宸妃娘娘抬爱。”符瀚无奈只好同意，却因为这个位子着实靠天颜太近，他偷偷地朝空空的御座望一眼，心中生出万般憧憬来。幻想中，他似乎已登基为帝，高坐在那个万人敬仰的位子，满怀兴奋接受着底下众人的膜拜，那时的他想必是志得意满了吧，想着想着，唇边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微笑来。

“陛下驾到！”小太监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遐想，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低着头，并不敢看朝这边走来的简文帝，仿佛很心虚似的。“唔，瀚儿也来了！”符昶有点诧异地瞥了符瀚一眼，神情淡淡的，仿佛那天为陆启睿请愿的事已然被他忘记，符瀚提着的心总算放回了胸腔。

“儿臣参见父皇。”符瀚离席欲跪倒，却被符昶一把扶住胳膊：“今天是私宴，没那么多礼数，坐吧！”

符瀚大吃一惊，从记事以来，父皇还是第一次如此温柔地对他讲话，倒让他一时间有点愣怔，几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耳畔听到宸妃的提醒，瞥见她一再跟自己使眼色，他才意识到，刚才他已呆愣半晌，简文帝符昶和在场众人早就纷纷落座了。

在宴席开始之前，照例由各人献上寿礼，面对这么多礼物，符昶的心情格外地好，不断点头微笑，吩咐其昌把礼物收下，回头再备一份回礼。等到所有人都献礼完毕，符瀚从容地起身，先朝符昶行了一礼，道：“今天是父皇万寿之日，儿臣特意准备了一份特殊的礼物，还望父皇喜欢。”

符昶呵呵笑了几声：“瀚儿，说真的，礼物虽好，但每年都是这么几个花样，着实让人腻味，不知你的礼物是否新颖，朕倒是有点等不及了。”

密妃好奇地望着儿子，只见他淡淡一笑，拍了两下掌，两个小太监抬着一卷画轴走了上来。“你这是要送朕字画吗？”符昶不觉有点失望，宫中府库里多的是前朝名人字画，除了少数作品堪称佳作外，其余的多少有点滥竽充数。

众人的目光皆移到画轴上，心中纷纷猜测这是何人所绘。符瀚亲自上前，与小太监一齐将画轴慢慢展开，众人都不约而同地伸长脖子去瞧，此乃一幅美人图，画中美人与真人一般高，眉目清晰，唇角含笑，身着明黄宫装，披着丝帛、足登绣云鞋，竟活脱脱像要从画中走出来一样。

符昶不觉愣了，下意识地走到画跟前，痴了一般地端详着画中美人。“涟漪，这是涟漪……”符昶颤抖着嘴唇叫了起来，转头瞪着符瀚，喝道：“你这是何意？”

符瀚跪在地上道：“父皇息怒，儿臣偶然得到当年水皇后小像，心想着把这幅小像做成肖像画，父皇请看，画中女子的服饰、钗环皆用金粉磨制而成，眉眼、头发用的是玳瑁粉，肌肤和嘴唇用的是胭脂和香粉混合，为了做成这一幅肖像，儿臣花了数年工夫，只为慰藉父皇的一片痴心。”说毕，伏地不敢抬头。

众人闻言举座皆惊，宸妃更是气得脸色煞白，面上肌肉不住地抽动，却要勉力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来，憋得十分辛苦。符贞见母亲如此，早就气不打一处来，喝到：“水皇后过世多年，今天是父皇寿诞，你居然把水皇后的画像搬出来，是何居心？”

密妃悄悄来到符瀚身边，扯住他衣袖劈手照他的头连打了好几下，嘴里骂道：“没眼色的东西，成心给你父皇找不快来了，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滚蛋，躲得远远的。”符瀚躲闪着，一边道：“母妃，您不要打我，儿子这就走，马上走。”说完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就朝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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