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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开口借兵（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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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诚咬着牙，默默在心里数着数字，二十七、二十八……时间一长，鞭子抽在身上居然感觉不那么疼了，只是伤口渗出的鲜血把衣服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罢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抽在身上的鞭子立时停住了。随即有一只手，狠狠揪住了他的头发，他被迫抬起头来，面前出现了一张布满狞笑的恶毒的脸。

“臭小子骨头还挺硬的，怎么着，还是抵死都不肯承认吗？”顾明诚干咽着唾沫，嗓子干得几乎冒烟。“你……你要我承认什么？”他喘了口气，颤抖着说。

“承认什么！哼哼……你跟陆绾两个人狼狈为奸，勾连敌人，致使我军大败，你就真准备这么死扛下去吗？”桓琅怒不可遏地低吼。自从那天夜袭失败，他们这些残兵已经跟吴王殿下走散，连日来，他们整天四处搜索符淤的下落，饥餐露宿的生活令他烦透了，此刻他只想着赶紧找到吴王殿下，然后一起回谯都，总好过这样漫无目的地在不熟悉的地方游荡。

“你胡说！”顾明诚咬牙恨恨地争辩道：“陆将军压根就没有勾连外敌，敌人利用我军哗变的时机，突然偷袭我们，才会导致大败……”

顾明诚话没说完，桓琅就不断地冷笑起来：“哼哼，这不过是你的托辞罢了，你们究竟有没有做出勾连外敌的丑事，总会查清的，即使现在不说，也总有机会说。”

高潜在一旁已是按捺不住怒火，腰刀出鞘半截，喝道：“你还跟这小子废什么话，不如一刀宰了倒干净。”桓琅阻拦道：“不行，现在不能杀他，有他在，陆绾多少会投鼠忌器的。”

“你的意思是……”高潜沉默了，思忖片刻才道：“难道你打算利用这小子将陆绾引出来，再将他们一举擒获？”桓琅微微颔首。

顾明诚又气又急，听见此言，不由朗笑起来，这两人皆惊讶地望着他，十分不解为何他会如此开心。“哈哈，你们都想错了，陆将军岂会为了我这个微不足道的人物，明知送死还会来，真是做梦！”顾明诚轻蔑地说。

“臭小子，别得意，有你苦头受的，来人！”高潜不耐烦地叫了一声：“给我狠狠地抽他，抽到他皮开肉绽为止。”

有人应了一声，随即半空又响起鞭子呼啸的声音，顾明诚再次陷入了痛苦的深渊中。他还是咬紧牙关硬挺着，不准备向他们求饶，因为他懂得，这些人残忍起来并不比九夷人好多少，越是低三下四，他们就越会变本加厉地实施着暴行。

高潜将桓琅拉到一边，小声道：“眼下咱们都自身难保了，拖着这么个累赘，万一陆绾真的跟九夷勾结起来，带着大批人马来找咱们算账，就凭咱们这点人，如何跟他们硬拼？”

桓琅沉吟不语，半晌才叹道：“说得不错，可是殿下生死未卜，咱们眼下能怎么办，难不成真的回京去？”高潜拧着眉头想了想，突然道：“有了，咱们可以去找董一功啊，求他借个一两千人马，再回头来寻找殿下，总可以吧。”

“还真是，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桓琅不由喜出望外：“殿下跟董太傅的孙女已有婚约，董一功可不就是殿下未来的大舅子吗，有了这层关系，料想他必会帮忙的。”

作为董太傅的长孙，董一功的身份地位自然不一般，任兵备道这几年，他在休戈关颇有建树，如果没有他在此处镇守，九夷铁蹄早就踏平休戈关了。在高潜的印象中，像这样一个铁血的将军，一定是个外表坚硬、内心冷酷的人，哪知及待见了面，他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人家看起来白白净净，竟跟个文官一样，说话声音也是细声细气的。

“高兄、桓兄屈尊来我这小地方，真是稀客呀。”他一边说，一边转头吩咐身边的随从，去备下好酒好菜款待，另外再收拾出干净的客房来，让高潜他们好好歇息。

高潜一拱手，客气地说：“董贤弟，是我们冒昧叨扰，怎好麻烦你一再费心，实在是过意不去。”“远道而来即是客，高兄也不必太过谦。”董一功淡淡地说。

须臾，酒菜已经备好，随从来通知几人移步花厅用饭。高潜展眼一观，只见菜肴虽普通，可是对于他们这些数日来没吃过一顿好饭的人来讲，不啻为珍馐美味，何况有了酒，接下来的话就好开口了，于是也不推辞，依照董一功的安排，挨着他左手坐下。

“我这个小地方，果蔬肉类供应都比不得京城，仓促之中准备了几道菜，还请你们不要嫌弃。”

高潜等人哪里还有什么嫌弃，只顾着吃饭喝酒，气氛颇为融洽。一时酒足饭饱，桓琅才趁着随从上来撤换杯盘碗盏的工夫，将吴王殿下失踪的事情说了出来，随即叹息道：“我们此次前来，非是胆小怯懦不敢与蛮族应战，而是接连遭到九夷的袭击，将士折损过半，人手不够，才来跟董贤弟相求，请借我等两千人马，我们立刻就会返回去寻找殿下下落，不知可否？”

董一功皱了皱眉头：“什么，吴王殿下失踪了？这么大的事为何不奏报朝廷！”桓琅无奈地说：“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你也知道，吴王殿下乃是皇上最宠的皇子，出征之前，皇上也曾对我千叮万嘱，让我跟高将军拼死保护殿下安全，可没想到混战中，殿下负伤而走，就此失去踪迹，我们寻找了好多天，依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可是你真的就确信能找到吴王？”董一功还是觉得不太靠谱，毕竟休戈关外既有茫茫黄沙，又有层峦叠嶂的山峦，倒不如安排一两个可靠之人，乔装前去暗寻，但是吴王失踪之事，必须奏报朝廷才是正题。

“我与殿下多年情谊，若是一日不知道他的下落，我也是于心不安，这次返回关外寻找殿下，我必定倾尽全力，还望贤弟放心。”

董一功笑道：“桓兄的心意我明白，你们在关外辛苦这半年多，又专门投奔我而来，我岂能不提供方便？不过眼下不宜多想，请暂时在这里住下，至于借兵之事，容我好好思量一番，等我考虑好了，再通知你们。”说罢起身告罪出去。

高潜喝得已有几分醉意，眯着眼望着董一功的背影，有点纳闷地问：“怎么着，是不是咱们跟他借兵，他……他有点不乐意？”桓琅倒了一杯酒喝下，沉吟片刻才道：“也许，他另有想法，毕竟是借兵，而且还是休戈关的守军，这种事他也不好立刻答应，咱们还是等等吧，再说，这半年多咱们已是人困马乏，也的确应该好好在此休整休整。”

高潜点点头：“说真的，有多少天我就在盼望着能回到谯都，好好睡上三天三夜，这些天真是累死我了。”说完，一头躺倒在旁边的榻上，呼呼睡去。

这边董一功离开宴席，没走几步，就碰见心腹秦昭义急匆匆而来。“将军，刚才他们跟您谈了些什么？”他迫不及待地问。“开口就要借兵，而且人数还不少，要借二千！”董一功苦笑着摇摇头：“只怕不是为着去寻人，而是要去找九夷算账，找回他们的面子。”

“那将军您同意了？”秦昭义急忙追问。

董一功瞥了他一眼，笑道：“借兵非儿戏，我岂会那么轻易答应，何况他们吃了败仗是他们的事，与我何干，我犯不着拿咱们自己人去送死。”秦昭义松了口气，想了想又道：“将军，刚才属下碰见了顾明诚，他不知何故浑身上下都是伤，被锁在柴房，失去自由不说还气息奄奄。”

“顾明诚？”董一功似乎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只是想不起在哪里听过。“将军您刚从军时，不是跟顾明诚编在一队，你们还曾经为了争夺第一名而暗暗较劲过，您怎么忘了？”经如此提醒就恍然大悟了，原来是他啊！董一功的眼前立时浮上了一幅画面：一个穿着男装的英气逼人的女子瞄准箭靶，弓拉满弦，手指一松，一支箭如飞虹一般划过，堪堪射中靶心，引来周围一阵喝彩声。女子转头朝他一笑，眉眼弯成可爱的弧度，几年来，她的笑容仍是无比清晰地定格在他的脑海里，无论如何忘不掉。

冷不防感觉胳膊被人捅了一下，董一功这才如梦方醒，诧异地盯着秦昭义。“将军，您在想什么呢，刚才属下都叫了您好几声了。”

董一功解嘲地笑笑，道：“既然是故人，你传我的话，立刻把他放了，再找人给他治伤。”待秦昭义要走，他又叫住了他。“算了，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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