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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试锋（第1页）

如虞秀卿所料的那样，关月冷北上临谷的途中遇到了从朔方归来的顾宁曦。两人在黎州境内距离临谷城不远的一个作为南北交通中枢的小镇朗水的荒芜秘密经验的客栈中不期而遇。

顾宁曦与易天琊一同从朔方南归，两人在临谷分别。易天琊作为关月冷加入云中剑的领路人，从灵音那里接到了关于临谷城的新任务，并用鹞鹰向云中剑右使虞秀卿传递了信息。

朗水镇荒芜的秘密客栈里，关月冷趁着休息的时间和顾宁曦说上了话。

“宁曦姐，我在山庄见到了虞公子。”

顾宁曦声调很高地“哦”了一声，右边眉毛轻轻一扬：“他怎么样？看起来还好吗？”

“我一开始可讨厌他了。”关月冷如实回答道。

顾宁曦忍不住笑了出来：“我理解我理解，他看起来就像个骄傲的小孩。不过他的本事配得上他的骄傲，步涉川老师刀剑双绝一共才传给了三个弟子，小楚小易得了他的刀，秀卿得了他的剑。”

“我已经和他打过一次了。”关月冷小声说，“虽然在最要紧的时候被步涉川前辈阻止了，他也说了这回算他输，但是我觉得要是真的作为对手我打不过他。”

“安心，你们不会作为对手的。”顾宁曦随口安慰她，“说不定将来还能成为队友。”

“队友？”关月冷有点不相信，“他是一位宗主，难道也会和普通的云中剑一起执行任务？”

“一般情况下和他搭档的云中剑是作为他的副手，但是如果我要为了向帝都渗透而组建一个队伍，秀卿、小楚、小易和你都是我名单上比较靠前的人选。”顾宁曦说话的时候眼中掩不住得意之色。

关月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顾宁曦坦白说：“我开始还以为他是将来和你争夺大宗主之位的人呢，加上他刚见面确实有点让人讨厌，就默默在心里鄙视了他很久……”

“哈哈哈，月冷你真可爱。”顾宁曦和她熟络之后知道她更喜欢自己作为关月冷的名字，所以私下里就不再称她“叶姑娘”了。

关月冷愣了一下，脸颊红了，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用“可爱”这个词夸过，总觉得不太适应。这时她忽然想起来虞秀卿之前说过的结束乱世之后的想法，就赶紧把这个问题抛出来掩饰自己的羞怯。

“结束乱世之后？”顾宁曦沉吟了一下，继而露出笑来：“虞秀卿确实和我说过这个，那时候我们都还是山庄的小孩。秀卿当年和我说，他憧憬的是在乱世结束之后开一家客栈，不是组织经营的那种秘密据点，而是真正的给过往旅人使用的客栈。我问他为什么想做这个，他说因为只要用一壶酒就能换来听不完的故事。”

关月冷听了之后呆若木鸡，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看起来骄傲无比的年轻人的梦想居然是开一家客栈，而且是为了听旅人们的故事。她说：“我以为他有那么好的武艺，会有更加远大一点的理想的。”

“我也问他啊，我说秀卿啊，你将来要是开客栈，跟步涉川前辈学的这些剑术不就没用了吗？”顾宁曦掩嘴一笑，“你猜他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关月冷来了兴致。

“他说，白天开客栈，晚上就当游侠。那个时候乱世已经结束了，没有太多用得上刀剑的地方，他觉得自己只要能够抓抓小毛贼保护一方平安就够了。”顾宁曦说着摇了摇头，神色有些无奈，“我这个弟弟，想法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可是……可是不也挺好的吗？”关月冷不理解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

“是挺好的。当时我就跟他说，要是他真的开了客栈，我就帮他卖酒。”顾宁曦说着抬起头看窗外的碧空，感慨道：“那时候他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孩子。可是月冷，人的想法是会随着他的长大和际遇而改变的。执掌云中剑和灵音以来，又值此多事之秋，诸事繁杂，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秀卿了。”

她双手托在尖尖的下巴上，眼中似乎蒙了一层雾霭：“不知道他现在又怀着怎样的想法，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活到乱世结束的那一天。”

关月冷觉得气氛被她这句话瞬间就带得沉重起来了。

“去帝都，是九死一生的事情。”顾宁曦说着看向关月冷，“我和小楚是上一批进入帝都的云中剑中唯一活着回来的两个人，从帝都回到山庄后，大宗主才决定让我来负责云中剑的行动。在帝都，我们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失败，我们无数次掉进锦衣卫的陷阱，无数次不得不在锦衣卫面前丢下被困的同伴逃跑，无数次……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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