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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湖知道自己在做梦。说起来,自从姐姐进到这个世界之后,就好像经常做梦。她也是这样——可能因为姐姐现在也算是在做梦,所以偶尔会夹杂一些别的东西。
而且……还经常梦到之前的事情。
江河湖没做多久就醒了,一摸脸上带了点泪,湿漉漉的。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盯着手看,直到自己发现自己根本看不见自己的手。她沉默许久,智能手机报时现在2点多,但她睡不着了,就披了大衣,想走出去散散心。ァ78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或许是……或许是练朱釉梦到的。她想。
也许今天的谈话让她想起了她们俩分手时候的事情。所以练朱釉才做这样的梦,所以她才会感同身受。江河湖沉默地开门,想出去看看——结果一开门就惊呆了,外面真下起了小雪。这里有那么冷吗?
也有可能是姐姐梦到了这件事。江河湖苦笑,她走出走廊,抬头一看差点被吓到。客栈门口站了个人,一身白花花,要不是看出来那是件羽绒服,江河湖一定会随手抄起本子就丢过去。那人听到动静,慢慢转头来看,江河湖一看,居然是尤楂。
尤楂穿着件很厚实的羽绒服站在客栈门口看雪。她确实美得够格,做女鬼也一定是上镜费最高的那种,只可惜江河湖对此不感冒,只是走到一边窗口,和她共同看雪。
山上月光很美,洒在初雪的地面上像一片被剪裁下来的银纸,又像冷辉着的水银,月亮的光很温和,但也很冷,在黑色的窗框里塑造出一份独有的冷清气氛。
尤楂就站在那,也不说话。江河湖将手塞在口袋里,也不说话。
半晌,尤楂才说话:“很冷了,你不进去吗?”
江河湖将眼缓缓地看向她,一会后才说:“不需要。”
雪轻轻的下。它吸收了大部分的声音,整个屋子显得很安静,甚至安静过头。
尤楂说:“这里没摄像头,也没录音笔,你可以随便说话。”
江河湖动也不动:“没什么好说的。”
她想了想,补充说:“我只是出来走走。一会就回去。”
尤楂于是看她。江河湖站在那,头发有点乱,没扎起来,打着卷挂在身后。她的脸很具有攻击性,又尖锐又凶,除了睫毛和嘴唇之外的弧度一概看起来过于硬朗,但眼睛是这一切里最炽热的,那是一对热得烫手的黑珠子。
尤楂说:“你讨厌我吗?”
江河湖摇头,实话实说:“还好。不能算喜欢,但也没到讨厌。”
她虽然不太能接受女朋友的□□,但也不是那种会对没有威胁的对象无故仇恨的人,只是想带着练朱釉一起出去的心情与日倍增而已。
尤楂又说:“我其实没想过甜甜的女友会……像你这样。看来是我对她了解太少了。”
22岁的练朱釉说不了解28岁的练朱釉,这话听得江河湖唇边浮出一点笑意,但不是很明显。她听完尤楂的自嘲,转过头说:“但我很了解你。”
尤楂面上很明显地出现犹豫,江河湖又笑:“其实主要是我和你这样的人打过交道。在我还很年轻的时候,大概19岁的时候……或者吧,我忘了。”
尤楂毕竟不是练朱釉。她想,在梦的间隙里想,练朱釉22岁的时候比尤楂更要张扬,是黑洞,是最光鲜亮丽的果实,她自信得近乎狂妄,一切都在她的手中……
而江河湖19岁的时候充其量就是个富二代,再说得好听点,只是一个学习挺不错,以后肯定能继承家业,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的学生。她倒不在乎姐姐走在什么路上,只是两人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有一次,她甚至半年都没见过练朱釉。
她想起那个下雪的夜晚。
江河湖轻轻闭上嘴。她推开窗,接了一片雪花,突然说:“我和她分过手。”
尤楂的眉头轻轻皱起,又平缓下来。她试图装出不在意的样子,但还是因为对方有谈这个的兴趣而走上一步。房子里确实冷,江河湖感觉自己手指都有点冰,尤楂搓了搓手,说:“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只是想说,唐突了是我做的不周到。”江河湖对外人说话总是十分有条理,“而且,我也……出于我个人的原因。”
明知道这不是22岁的练朱釉,可总有话要对尤楂说。她说了有什么用?被尤楂承认,承认那时候的分开谁也没有错,只是天注定吗?江河湖在内心暗笑,又等了一会,尤楂才说:“你知道我的事情吗?摊开地说,你知道我……和甜甜结婚的事情吗?”
“我当然知道。”江河湖此时才真的转过身来看她。熬夜的昏沉和寒冷混在一起,她感觉精神有种虚假的兴奋感。她想了想,又说:“难道……你有什么提议吗?”
老虎在黑暗里微微地露出獠牙,这句话说得相当尖锐。尤楂默然很久,终究是重重地叹了口气,说:“我的父母不会那么快接受离婚。”
江河湖暗想这件事和她有屁关系,反正她才不承认这屁婚姻,当然,小老虎这纯粹是吃醋,她自己也知道,但就是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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