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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 下不来台（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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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赶鸭子上架还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深刻感受到了天帝这个糟老头子有多坏得很。他昨晚那几句话，可以说是将我吓得提心吊胆，夜不能寐，还以为是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

于是，在我自己脑补出来的那些大事的对比之下，去鬼界帮他们布置夜幕也就变得不再那么令人难以接受了。

只是，我不禁侧过头瞥了一眼身后的众仙，见百里司并不在，隐隐觉得这事恐怕接不得。谁知道是不是百里司跟天帝联手做局来骗我呢？

众目睽睽之下，我并没有多少思考时间，只得一边慢吞吞地向前挪步去领旨，一边则暗自想着能够推脱的理由。等我准备再次将司命这个万能挡箭牌拖出来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那我便代鬼界的子民谢过伪夙仙子了。”姗姗来迟的百里司大大方方地开口。

他旁若无人的穿过众仙走到我身旁，转过身来对我一拱手，道：“多谢。”

不得不说，百里司这个对我表示感谢的方式还真是让人下不来台。他谢都谢了，难不成我还能不顾他的颜面，当着众仙与天帝的面直说：“不好意思，鬼王，您来晚了，没看明白，我刚刚并没有接旨。”不成？

偷瞥了一眼天帝，我见他两眼目光炯炯地盯着我，大有恨不能将我盯出两个洞来的架势，终究还是默默伸手接过那道旨意，对他说：“小仙领旨。”

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天帝从我身上收回了他那能杀人的眼神。我毫不怀疑如果刚刚自己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让百里司下不来台，他就敢让我也跟着下不来台。这个老头如今极为看重鬼界，是绝不会放过任何拉拢百里司的机会的。

这一段小插曲很快就在其他神仙的奏表中被淹没了，我握着那道旨意，心如死灰地站在一边，什么事也不想做，什么人也不想理。

直到朝会结束之后，我都没能从低气压情绪中走出来。毕竟，朝会的结束并不代表让我头疼的事情也结束了，反而恰恰代表着大麻烦的开始。帮鬼界不知夜幕刻不容缓，我必须立刻跟着百里司去鬼界。

见我直到众仙散去都还站在原地，一副情绪不高的样子，百里司走过来，对我说：“仙子，请吧。”

我抬眼看他，见冷峻的脸孔上带着一抹僵硬的笑容，觉得他也真是不容易。要知道，他百里司可是冷傲惯了的，能让他笑着跟人说话，那估计得让太阳从西边出来。

至于，想看到他自行挂上笑容去讨好别人，那更是奇迹中的奇迹。现在，这个奇迹却降临到了我身上。真不知道，我这运气该算好还是不好了。

不过，既然他都这么努力了，我也不好再拂他的面子。暗骂了自己一句出尔反尔，我认命般地跟百里司一起踏上了去鬼界的路。

走到半途的时候，我猛然间想起金莲还一直被我揣在身上，便对百里司说：“我原以为鬼王是日理万机，这才连照顾一朵莲花的时间都没有。现在看来，鬼王恐怕还是有这点余力的。”

丝毫没有被拆穿谎言的窘迫，百里司不愧是身经百战的鬼王，他毫不在意地说：“那你是要将金莲还给我么？”

不然呢？我心说：难不成你还想丢了这孩子吗？枉费他还替你着想。

压下怒气，我道：“小仙只是月宫中的神仙，对如何养育金莲一窍不通，特来完璧归赵。若是鬼王您是真心为了这金莲好，便收下吧。”

我说着，将金莲递到了百里司面前，大有他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的架势。百里司再拒绝不过，只得接了过去。

驾云去鬼界用不了多久，但其间风速极快，将金莲的花瓣吹得不住摇曳。我虽能狠心将它拿出来，却也并不敢真正冒什么风险。若是百里司不接，我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下台。

有了这段不愉快，我跟百里司谁都没有再说话，公事公办地保持着合适的距离，我跟在他后面上了去忘川的船。

船夫仍旧是那个船夫，忘川也仍旧是那个忘川，只是我不是过去的那个我了。

靠坐在船舷上，百里司取出金莲捧在手上，让它在鬼界的无边黑暗中散发着柔和的光晕，然后问我：“仙子当真觉得这金莲只是一朵普通的花么？”

许是因为回了自己的地盘，百里司看起来十分放松，他的面孔被金莲的光晕映衬得柔和了许多，就连眉目间的冷意都被融化成了柔和，看来金莲对他来说是真得很重要。

既然如此，我便放心了。前些日子，我一直忧心百里司的反复无常会对孩子造成不好是影响，但如今看来，却不尽然。他以后一定会是一个好父亲，我略放心了一些，答道：“小仙确实看不出什么奇特之处，还请鬼王赐教。”

我没有看百里司，而是盯着忘川的河面，上面映出了百里司的侧脸，那上面似乎满是期待，看起来令人不忍，但我仍旧残忍地用刚刚的话打破了他的期待。

“好吧。”百里司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失望，他的目光沉静如水，就好像早已经预料到了我会如何回答一样。只是，知道归知道，他仍旧会存着不切实际的妄想。

我受不了这样压抑的氛围，终于忍不住站起来走到船头去看还有多久能到鬼界。这一看不要紧，我惊讶得险些一头栽进忘川河里去，忙坐下来稳定住心神，我意识到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

在不远处的忘川河岸边，突然多了许多白灯笼，它们挂在通往百里司宫殿处的必经之路上，我清清楚楚地记得以前的忘川河边是没有这个的。

白灯笼的照出来的光是惨白的，它们顺着两岸不断绵延着，几乎看不到尽头。每一只灯笼下面都垂着同样颜色的白色飘荡，风一吹，便摇曳起来，那场景实在是肃穆的没话说，令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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