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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牺牲（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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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命的法力高强，却也不能在敌营里支持太久，我看他身影愈发模糊，也知道他恐怕在这里支撑不了太久了。他的目光渐渐沉了下去，眼中是有顾虑的模样，但见我表情坚定，心意已决，他只好点了点头，对我说：“你放心。”

我一想到陪伴自己这么久的金莲就要离我而去，心里难免涌起一阵酸楚，但为了妖界跟天界的未来，我也只好如此。合上眼去逼退涌上来的泪，我强撑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说：“交给你的话，那我放心极了。只是你要记得拿稳了，掉了花瓣就不好了。”

其实，那金莲有法力护身，哪里是那么容易掉花瓣的，都是我关心则乱，这才说出了这种笑话。司命闻言，想笑却又笑不出，最终还是哑然失笑，伸手将扇子一展，施了个新的法术。

那法术看起来新奇的很，随着扇面的舒展，我周身的幻境渐渐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原先房间里的实景。

第一眼就看见了我一直摆在床头的金莲，我伸手想要摸一摸他，却发觉自己的手竟是穿了过去。我茫然地抓了抓，怀疑自己已经成了游魂。

“我学艺不精，在这法术做出来的结界里头，只能让自己摸到东西。”司命说着，小心翼翼地抱起金莲护在了怀中，他抱金莲的姿势跟抱孩子一样，还特意转过身让我瞧了瞧。

我一见那生疏的姿势，便更觉发愁，他们大男人带孩子，只怕会笑料百出，也不知孩子会过得多么磕磕绊绊。但我既已将孩子托付给了命司，也就只能相信他。

司命的身影渐渐透明了。我知道是结界就要撑不住了，为了让司命宽心，我笑了笑，道：“你这发生真是好，若有机会，我也想学一学。能做这样的魂魄真是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好。”司命对我爽朗一笑，模糊的身影终于是彻底消失了。

没了施法人的主持，结界很快就崩塌了，我在周身的黑暗中闭上了眼，觉得自己的魂魄慢慢飞了起来。等再醒来，那种轻盈的感觉已经消失了，躺在床上，已然魂魄归体。

没闲心去想别的，我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急忙去看床头曾经摆着金莲的地方。那处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几滴从花瓣上低落的清水能够告诉我，金莲曾经在那里待过。

最初的失望之后，我洗了把脸，逼迫自己打起精神，去面对之后要面对的。

金莲交给司命，我自然是再放心不过的，他一定会将金莲毫发无伤地送到百里司那里，让他在父亲的庇护下出生长大。

无欲送来的衣服，一直被我丢在房间的一角，我看见它就心烦，甚至还在上面丢了些杂物。是故，要将它再翻出来还真不是件容易事。坐在地上费了好些功夫才将那衣服找出来，我将它抖了抖，便穿在了身上。

不得不说，无欲还是舍得下血本的，这衣服被我那么折腾都不失一丝颜色，料子一点也不比天衣差，应当是妖界的好东西。坐在镜子前披散开头发，我握起一柄簪子藏进袖中，便素面朝天地出了门。

这素妆红衣的新娘子，估计还是天地之间头一回有人愿意当，守在房间外的妖怪们见我这副模样走出房间，全都是满脸新奇。无论远处的还是近处的，都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向我这边看，那神情活像在看猴子。

我自从被无欲掳来，便不曾出过门，他们的好奇心如此旺盛也是情理之中。

因此，我见怪不怪地随手抓了个离自己最近的妖怪，问他：“无欲在哪里？”

无欲在妖界威名赫赫，几乎无人敢唤其名，时间久了之后，人们都快忘了无欲的本名了。以至于，一听到无欲这个名字，被我抓住的妖怪，第一反应非常耐人寻味。

他先是有些迷茫，然后又陷入了沉思，等反应过无欲指的是谁之后，神情通通变成了恐惧。不敢说话，他替我指了个方向，那意思是无欲在那里。我哦了一声，便自行去了。

沿着长廊往前走去，我身着大红色的嫁衣出了宫门，径直奔着无欲的妖王殿去了。一路上，众妖怪都不敢拦我，因此我一路上都畅通无阻，没费多少时间就到了天庭曾经每日上朝的地方。

如今，这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天庭前挂上了妖王殿的名字，常年不歇的仙乐也停了，就连里面常年萦绕的仙气也悉数散去了。大殿里满是森森的寒意妖气，令我忍不住裹紧了衣领。

现在，并不是上朝的时间，因此空旷的大殿里只有无欲一个人。他正独自坐在曾经天帝待过的帝位上，模样十分慵懒，身边摆着酒杯，看起来是一副百无聊赖的寻欢姿态。

曾经坐在这里的天帝，是最注重礼仪的人，他上朝时坐姿端正，一丝不苟。若是让他看到无欲这种坐不是坐，躺不是躺的模样，只怕要被立刻气到吐血。我为这想法轻笑了一声，看起来突兀又荒唐。

无欲终于没法再装瞧不见我，他直起身来，将手中的酒杯往边上一丢，问我：“你笑什么？怎么还穿着这衣服来了，婚期还没到呢。”

回过神来，我拢了拢发丝，道：“你管我笑什么呢？反正我今天来，是有事要事跟你说，你若是不听是会后悔的。”

“你说吧。”无欲倒是不在乎，反正他现在也无事可做，乐于打发时间。

我问：“若我们成婚，你能不能回头？”

连回答我都懒得回答了，无欲直接摇了摇头，他的模样早于当初初见时不同了。眉宇间的妖气浓烈妖冶，再怎么极力遮掩也无法收敛，他的本心已经被对权力的欲望吞噬殆尽了，再也回不来了。

“我想也是。”我又笑了，随即悄悄在袖中运起灵力，抬起将那簪子便要往自己颈间刺去。现在发生的事情都太荒唐了，我除了自尽之外，实在是想不出别的方法逃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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