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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第1页）

贾政回了家，侄子们都迎了上来，一同进了家门。王夫人他们到荣禧堂迎接。贾政先去拜见贾母，汇报了探春的婚事，还说：&ldo;那边亲家老爷太太都说向老太太请安，还说今冬明春大概就能调回京城来。现在海疆有事，可能还不能调回来。&rdo;贾母本来为贾政降官的事和探春远嫁的事但又伤心，贾政一说，知道探春很好，也就放了心，笑着叫贾政出去。贾政出来和大家见了面，商量着第二天去祠堂拜见祖宗。

贾政回到自己屋里，王夫人他们都来拜见。贾政见宝玉比原来胖了，也稳重多了，不知道他精神还不好，所以心里很高兴，不再想降职的事儿了，只赞叹老太太出的主意高。他又见宝钗端庄贤惠，兰儿文雅俊秀，高兴得笑起来。环儿还是和原来一样，鼠头鼠脑的，他的态度当然和原来也一样。休息了大半天，他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就问：&ldo;好像少了一个人啊。&rdo;王夫人知道他想起黛玉了。原来也没通知他，今天又是刚到家，正高兴呢，就撒谎说黛玉正生病呢。这么一说，宝玉心里像刀绞一样疼，因为父亲在跟前，所以强撑着没走。中国人好像很喜隐瞒，欺上瞒下、瞒报安全事故和卫生事件的就不说了，说说那些&ldo;好心&rdo;的期满吧，比如对患者隐瞒严重的病情，对父母隐瞒孩子的死亡，对食客隐瞒食品的卫生情况――怕影响他们的食欲。

王夫人摆了家宴，欢迎贾政，子孙们敬酒。熙凤虽然是侄媳妇，因为在这里帮着管理家务，所以也随宝钗她们敬酒。贾政就说：&ldo;都敬了酒，早休息去吧。&rdo;他又布置说明天拜过祖宗，在和大家见面，然后让孩子们都走了。贾政和王夫人继续说话，王夫人也不敢乱说，倒是贾政先提王子腾的事来，王夫人也不敢太悲伤。贾政又说蟠儿的事，王夫人只说他是自作自受，趁机也把黛玉已经死了的事也说了。贾政非常吃惊，连声叹息，掉下了眼泪。王夫人也控制不住了，也哭起来。旁边彩云她们拉她的衣服，王夫人赶紧抹抹眼泪，忙着又说了些高兴的事情，然后就都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贾政就到宁国府的贾家祠堂行礼，儿子、侄子都跟着。然后，贾政到旁边厢房坐下，叫贾珍和贾琏过来，问起家里的事务，贾珍挑能说的说了。贾政嘱咐说：&ldo;我刚回家，也不好查问什么。你年纪不小了，孩子们该管教管教，别叫他们在外头得罪人。琏儿也该听听。不是我刚回家就说你们，因我听外边人说到了，所以才说的，你们要谨慎小心一些才好啊。&rdo;贾珍他们心里有鬼，脸都涨得通红的，只会老老实实地答应个&ldo;是&rdo;字，不敢说什么。能怎么样呢，贾政说完就回去了。

再说宝玉，因为贾政问起黛玉，就非常伤心，在回去的一路上已滴了好些眼泪。回到自己的房间，见宝钗和袭人在说话，他就独自坐在外间屋发呆。宝钗叫袭人送过茶，以为他又因为学习挨老爷训了，也过来安慰。宝玉摆摆手：&ldo;你们先去睡吧，我要定定神。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三句话都忘两句了，老爷看见了不好。你们睡吧，叫袭人陪着我。&rdo;宝钗就先去睡了。

宝玉轻轻地叫袭人，央求她把紫鹃叫来，说：&ldo;紫鹃见了我，脸上、嘴里总有气似的，必须你去好好解释一下。&rdo;袭人有些生气地说：&ldo;你说要定神，我还很高兴呢，怎么又定到这上头了?有话你明天问不行啊!&rdo;宝玉继续央求：&ldo;我就是今天晚上有空儿，明天如果老爷叫干什么，那就没空儿。好姐姐，你快去叫她来。&rdo;袭人干脆地说：&ldo;不是二奶奶叫，她是不会来的。&rdo;宝玉说：&ldo;就因为这样，我才叫你去说明白啊。&rdo;袭人问：&ldo;叫我说什么?&rdo;宝玉说：&ldo;你还不知道我的心，也不知道他的心吗?为的都是林姑娘。你说我并不是负心的，我现在叫你们弄成了一个负心汉了!&rdo;他又往里屋瞧瞧，用手一指说：&ldo;她是我本来不愿意的，都是老太太她们捣的鬼，好好的把一个林妹妹弄死了。就是她死，也该叫我见见，说个明白，那她自己死了也不怨我。你是听见三姑娘她们说的，她临死还埋怨我。那紫鹃为她姑娘，也恨我恨得不行。你知道啊，我是无情无义的人吗?晴雯到底是个丫头，也没有什么多大好处，她死了，我老实告诉你把，我还写个祭文去祭奠她。那时林姑娘还亲眼看见的。现在林姑娘死了，难道还不如晴雯吗，死了连祭都不能祭一祭。林姑娘死了还有知觉，她想起来不更怨我吗!&rdo;

袭人说：&ldo;你要祭就祭去，要我们干什么?&rdo;宝玉说：&ldo;自从身体好起来，我就想要写一篇祭文的，可谁知道，我现在一点灵气都没有了。如果祭祀别人，随便写一篇就行;如果是她，那是一点儿也不能俗的。所以叫紫鹃来问问，她姑娘的心情是从哪里看出来的。我没病的头里还想得出来，病了以后都不记得了。你说林姑娘已经好了，怎么忽然死的?她好的时候我不去，她怎么说?我病时候她不来，她又怎么说?所以有她的东西，我就诓了过来，你二奶奶总不叫我动，不知道什么意思。&rdo;袭人马上说：&ldo;二奶奶就担心你伤心呗，还有什么!&rdo;宝玉说：&ldo;我不信。既然她那么想念我，为什么临死把诗稿都烧了，不留给我作个纪念?还听说天上有音乐响，她一定是成了神仙了。我虽然见过了棺材，可就是不知道棺材里有没有她。&rdo;袭人说：&ldo;你越说越糊涂了，难道一个人不死就放上一个空棺材当死了人呢。&rdo;宝玉说：&ldo;不是啊!凡是成仙的人，都要脱离肉身的。好姐姐，你还是去叫了鹃来。&rdo;袭人说：&ldo;如果我去说了，她还是不肯来，还得费很多口舌。就算是来了，她见你也不肯多说的。按我的主意，明天或后天，等二奶奶去上房了，我慢慢地问她，或许能说明白。登有了空儿，我再慢慢地告诉你。&rdo;宝玉点点头：&ldo;你说的也对。你不知道我心里多着急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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