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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2页）

&ldo;对不起，我刚刚才回忆起来，因为诺查丹玛斯不允许我回忆，他总是强迫我忘记所有的往事，让我永远都守在密室里。&rdo;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歉疚，痛苦地低下了头。林海让自己平静了下来，安慰着她说：&ldo;你说当年你被救了出来，那后来又发生了什么？&rdo;

&ldo;我说过我已经在密室里忘记了时间，我记不清那是哪一年了，我只记得那个夜晚，年轻的大学生带我逃出了博物馆，他将我藏在巴黎一个楼顶房间里，每天都给我送来吃的东西。就这样过了七天，他的脸每天都在消瘦，似乎有个幽灵附在他身上。直到第七天的夜晚，他打开顶楼的窗户，微笑着跳了出去……&rdo;

说到这里她已经有些哽咽了，林海也感到后背一阵发冷，但他还是尽量克制着说：&ldo;如果你觉得回忆太痛苦，那就别再说下去了。&rdo;

&ldo;让我说下去吧，那个美术学院的学生就这样死了，然后诺查丹玛斯就出现了，就是他害死了那个无辜的年轻人。诺查丹玛斯将我带回了博物馆，重新把我关进那间密室里。他警告我说，所有帮助我逃出去的人，都会在几天内死去，谁都无法幸免。&rdo;

&ldo;这就是拯救你的代价？&rdo;

林海忽然摊开了自己的左手，那行红色的&ldo;aideroi&rdo;像伤疤一样仍未褪色，他嘴里喃喃地重复着&ldo;aideroi&rdo;，然后摇着头轻声说：&ldo;谁救了你，谁就会死，那么说我就快死了……那谁来救救我呢？&rdo;

最后那两个单词，仍然是&ldo;aideroi&rdo;。

玛格丽特颤抖着低下了头，连说了好几遍&ldo;jesuisdélée&rdo;。

这个词的意思是&ldo;对不起&rdo;，但林海摇了摇头说：&ldo;你不用说对不起，我绝不会怨恨你的。这一切都因为我自己，因为我在很久以前就喜欢上了你。&rdo;

&ldo;你说什么？&rdo;

玛格丽特没有明白他的意思‐‐&ldo;很久以前就喜欢上了你。&rdo;

此刻，林海想到的是十年前的那个正午，就在这间充满了过期颜料味的老屋里，年少的他偷偷地爬上了阁楼，看到了那幅玛格丽特的画像。

从那个阳光照she着灰尘的正午起，所有的一切就都已经注定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ldo;宿命&rdo;，每个人都无法抗拒的宿命。

林海的表情不再恐惧了，他恢复了镇定说：&ldo;玛格丽特，你相信命运吗？是命运让我们在此相遇的。&rdo;

然后，林海把自己十年之前，在老屋阁楼上所见的那一幕告诉了玛格丽特。

她的眼睛里立刻掠过了一丝奇怪的东西：&ldo;你说在十年以前，你就在这间屋子的阁楼上，见到过我的画像？&rdo;

&ldo;是的，那幅画像很小，大概只有美术馆里那幅油画的三分之一，看起来就像个相框似的，但画像里肯定是你的面孔，我想那应该是临摹的吧。&rdo;

&ldo;为什么那幅画现在没有了？&rdo;

&ldo;我也不知道。&rdo;

林海又想起了父亲对他说的话，难道自己真的是梦游吗？难道眼前的一切也都是幻觉吗？

但玛格丽特的眼神却有些不一样，她抬头看着天花板，上面就是那小阁楼，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ldo;是的，我们是命中注定要相遇的，命运注定了我要被囚禁四百年，也注定了我要在四百年之后遇到你。&rdo;

&ldo;四百年……四百年……那是多少次轮回啊。&rdo;

玛格丽特忽然压低了声音：&ldo;林海，你看着我的眼睛……&rdo;

瞬间，林海像是中了咒语似的，直盯着那双半透明的翡翠色眼睛，他原以为那只是画里才会有的眼睛，人间哪来的这样的尤物呢？

她继续柔声说：&ldo;在你第一次进入美术馆，来到我的油画面前时，我就从密室的镜子里发现了你‐‐这是一面透明的镜子，可以看见外面那些欣赏油画的人。在你看着油画里的我的同时，我也在密室里看着镜中的你。其实在那个瞬间，我们是在互相凝视着对方，我可以感受到你的心跳，感受到你的呼吸，感受到你内心的颤抖。&rdo;

&ldo;我听懂了，对我来说，你是画中人，而对你来说，我是镜中人。当画中人面对着镜中人，当我林海面对着你玛格丽特……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rdo;

&ldo;林海，当我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我们似曾相识，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就认识了。&rdo;玛格丽特摇了摇头，又闭上了眼睛，&ldo;可是我又想不起你是谁，我只能忧伤地看着镜子里的你。&rdo;

&ldo;这就是我在美术馆见到你，发现油画里的玛格丽特是如此忧伤的原因吧？&rdo;

&ldo;对，我想命中注定你要遇见我，那么我就必须要向你求救，把我从密室里救出去。&rdo;

林海又一次摊开了左手，看着那行红色的&ldo;aideroi&rdo;，这是因为她意念的力量吧，当一个人或幽灵渴望自由的时候，那是谁都无法阻拦的。他点了点头：&ldo;你的呼救成功了，我几乎每晚都会梦到你，你让我夜不能寐，最终你把我召唤到了美术馆里，让我闯入密室来解救你。&rdo;

&ldo;是的，当那个美术馆的黑夜，你奇迹般地第二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感到了你目光里的欲望，也似乎看到了自由的希望，我相信你一定会帮助我的，也只有你能够帮助我。因为我知道镜子的秘密‐‐只有某个来自人间的年轻男子，在某个寂静的深夜里，才有可能把我从油画里带出去。以上任何一个条件都不能少，否则我就无法逃脱囚笼。&rdo;

&ldo;果然是一个奇迹。&rdo;

玛格丽特像是感恩似的低下了头，喃喃地说：&ldo;也许在很久很久以前，也许那是我们的前生，我就已经认识了你‐‐在那一世里我们有过某种特殊的、刻骨铭心的关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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