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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当他们到达我妻子躺的地方时，其中一个救护人员很快证实了乔?威哲怀疑的事情。&ldo;妈的，&rdo;另一个人说，&ldo;她怎么了？&rdo;

&ldo;心脏，最可能是心脏，&rdo;第一个人说。&ldo;她受了刺激，心脏病就发作了。&rdo;

但是死因不是心脏。尸体解剖发现了大脑动脉瘤，她可能患这个病已经有五年之久，但是一直都不知道。当她穿过停车场向事故现场冲过去的时候，她大脑皮层里脆弱的血管像轮胎一样爆裂了，神经中枢淹在鲜血中杀死了她。死亡可能不是瞬间的，助理法医告诉我，但还是来得非常快……她应该没有经受痛苦。正像星际迷航，甚至在她倒在人行道之前，所有的感觉和思想都消失了。

&ldo;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诺南先生？&rdo;助理法医问，轻轻地把我从显示屏上无表情的面孔和闭着的眼睛前转开。&ldo;你有问题吗？只要我能回答，我就告诉你。&rdo;

&ldo;只有一个问题，&rdo;我说，我跟他讲了就在她去世前她在药店买的东西。然后我问了我的问题。

等待葬礼的日子和葬礼本身在我的记忆里像梦一样‐‐最清晰的印象就是吃乔留下的巧克力老鼠和哭泣……大部分时间在哭，我想，因为我知道巧克力的味道很快就会消失。在我们埋葬了乔后几天，我又突然哭了一阵，我过会儿说一下这次痛哭。

我很高兴乔的家人的到来，特别是她大哥，弗兰克的到来。弗兰克?阿伦五十岁，面颊红润，身材粗壮，一头浓密的黑发，是他安排、处理了所有的事……事实上他精力十足地和葬礼司仪讨价还价。

&ldo;我都不相信你能做这些事情，&rdo;后来，当我们坐在杰克酒吧的座位里喝啤酒时，我这样说。

&ldo;迈克，他想从你身上捞钱，&rdo;他说，&ldo;我讨厌这样的人。&rdo;他把手伸进裤子后面的口袋里，掏出一块手绢来在脸上抹来抹去。他没有垮掉‐‐阿伦家没有一个人垮掉，至少当我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但弗兰克整天都在不断流泪，看上去好像一个患了严重结膜炎的病人。

阿伦家一共有六个子女，乔是最小的，并且是唯一的女孩。她是她的长兄们的宠爱。我猜想如果我和她的死有什么关系的话，他们五个会用手把我撕成碎片。正因如此，他们在我周围筑起了一道保护墙，这很好。我设想没有他们我也可能应付过去，但我不知道怎么做。记住，我现在三十六岁。当一个人三十六岁的时候，他并不指望去埋葬他的妻子，况且她还小两赚钱。死亡是我们最想不到的事情。

&ldo;如果一个人在偷你汽车音响设备时被抓住，人们管他叫贼并把他投到监狱里去，&rdo;弗兰克说。阿伦一家来自马萨诸塞州，我仍然能从弗兰克的话里听出莫尔登口音‐‐&ldo;抓&rdo;发成&ldo;扎&rdo;，&ldo;车&rdo;发成&ldo;测&rdo;，&ldo;如果同一个人想把一口三千美元的棺材以四千五百美元卖给一个悲伤的丈夫，人们管这个叫生意并请他在圆桌会议上讲话。贪婪的蠢驴，我要教训教训他，不是吗？&rdo;

&ldo;是的，你做了。&rdo;

&ldo;迈克，你好吗？&rdo;

&ldo;我很好。&rdo;

&ldo;真的很好？&rdo;

&ldo;他妈的，我怎么知道？&rdo;我对他叫起来，声音大得足以让附近座位上的人转过头来。接着我又说：&ldo;她怀孕了。&rdo;

他的脸变得毫无表情：&ldo;什么？&rdo;

我努力压低嗓音。&ldo;怀孕了。有六到七个星期，根据……你知道的，解剖报告说的。你知道这件事吗？她有没有告诉你？&rdo;

&ldo;没有！上帝，真的没有！&rdo;但他脸上有一种很滑稽的表情，似乎她跟他说过什么事。&ldo;我知道你们一直在尝试，当然……她说你精子数量比较少，可能需要点时间，但是医生认为你们早晚会……&rdo;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低头看自己的手。&ldo;哦，他们能知道这个？他们检查这个？&rdo;

&ldo;他们能知道。至于检查，我不知道他们是否自动检查这项。我问他们的。&rdo;

&ldo;为什么？&rdo;

&ldo;她去世前不止买了呼吸道疾病的药。还买了家用怀孕试纸。&rdo;

&ldo;你完全不知情？没有线索吗？&rdo;

我摇了摇头。

他的手伸过桌子抓住我的肩膀。&ldo;她想确认一下，就这么回事。你明白的，对不对？&rdo;

再配点呼吸道疾病药和一条鱼，她是这么说的。看上去和平时一样。一个出门干点事的女人。八年来我们一直试着要一个孩子，但她居然看上去和平时一样。

&ldo;当然，&rdo;我说，拍了拍弗兰克的手，&ldo;当然，大块头，我理解。&rdo;

弗兰克带领的阿伦一家打理乔安娜的告别仪式。作为家里的作者，我被指派去写讣告。我弟弟和我妈妈以及阿姨从弗吉尼亚过来，我让我弟弟在瞻仰遗体时照管留言簿。我妈妈六十六岁，几乎完全痴呆，虽然医生拒绝说是阿兹海默症，她和小她两岁的妹妹一起住在孟菲斯，我阿姨脑子稍微不那么差。她们负责在葬礼接待处切蛋糕和馅饼。

所有其它的事情都是由阿伦家来安排的，从瞻仰遗体的时间到葬礼仪式的内容。弗兰克和维克托，乔的三哥，致了简短的悼词。乔的父亲为女儿的灵魂进行祈祷。最后，夏天为我们割草、秋天为我们院子耙叶的男孩彼得?布里洛夫唱起了《我有把握》，每个人都听得泪流满面。弗兰克说这首歌是乔在小女孩的时候最喜欢的圣歌。弗兰克如何找到彼得，并说服他在葬礼上唱歌，这件事我一直没有搞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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