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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2页）

藤堂川井回到家的时候，陆曼正站在树阴底下。

藤堂川井的院子里倒是种了不少的罂粟花，开起来艳红的一大片，随风摇曳。而在这样低垂的夜色中，倒独有一番风味。陆曼这天穿了一件和服，上好的缎子，亮玫瑰红的碎花印，还点缀地印着片片金缕丝羽毛绣。见到藤堂，她笑吟吟地迎上前道：&ldo;藤堂，院子里的罂粟花开得可真热闹！&rdo;藤堂一把搂过她：&ldo;喜欢？&rdo;

陆曼偎过来，道：&ldo;当然喜欢。&rdo;他脸上少有的淡淡笑意，道：&ldo;罂粟花可是有毒的。&rdo;陆曼不以为意，笑得娇艳：&ldo;有毒更好，我最爱的便是这艳得喧嚣的红。&rdo;

藤堂川井闻言手一挥洒，低头望着陆曼道：&ldo;那么，你定是喜欢彼岸花的了？&rdo;陆曼扬起脸：&ldo;彼岸花？这是何种花？&rdo;

藤堂川井放目远望，慢慢道：&ldo;彼岸花，又叫做&lso;曼珠沙华&rso;，出自梵语&lso;摩诃曼珠沙华&rso;，相传只开于黄泉，开到荼靡花事了。&rdo;

陆曼不明所以，疑惑道：&ldo;你又为何断定我定是喜欢这花？&rdo;藤堂川井轻叹了口气，那样轻，她都似乎不曾发觉：&ldo;黄泉之路唯一的花，花红似火，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铺成的地毯。&rdo;陆曼挑眉，他却继续说道：&ldo;一到秋季，便绽放出妖异浓艳得近似红黑色的花朵，触目惊心的赤红，如火，如血，如荼。&rdo;

陆曼&ldo;哦&rdo;了一声：&ldo;如此妖冶？&rdo;

藤堂川井俯下头望着她，定定道：&ldo;不仅如此，彼岸花花开时不见叶，有叶时不见花，生生相错。佛语中云&lso;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rso;。&rdo;

他那样的目光竟让她心生躲退。她闪闪避开他的眼，娇笑道：&ldo;藤堂，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何时也来舞文弄墨了？&rdo;藤堂川井道：&ldo;陆曼，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rdo;陆曼顺势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巧笑兮倩道：&ldo;藤堂，我若是个聪明人，又怎可同你相比呢？&rdo;

她的指点住他的唇，然而他脸上的笑意却慢慢敛去。

他在她耳边呵气，但那声音却突地让她颤栗：&ldo;陆曼，你知道我方才遇到谁了么？&rdo;他的指穿插过她的发，却令她动也不敢动，&ldo;知道么，是沈清泽和他太太。他们十指相扣，悠然漫步。&rdo;

闻言，陆曼陡然一僵。然而藤堂川井还在继续说下去：&ldo;我忽然，有些后悔同你们谈交易了。&rdo;

她一凛，突地抬眼看他。

他只道：&ldo;我言尽于此，你自己仔细想想。&rdo;

说罢便拂袖离去。

她还站在原地。

分明是晴天，却仿佛闪了电。

却说这边厢。

林子钧这天晚上鲜少地和静芸一起回了家，林父林母自然很高兴，只是静芸却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静芸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似乎自从是心里住下了林子钧这个人以后，一切就都变了。世界变狭窄了，狭窄到在她看来世界便只是林子钧，他是自己的天。他的一喜一怒，甚至比自己的还要重要。而自己，亦是再也无法回到从前那个开朗活泼、无忧无虑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变得很小心翼翼，很疑心重重。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继续多久，她又还能忍受多久。

果真，爱的时候，她是他忠实的信徒，而他，却是她的坟墓。

纵使知道结果，还一样的奋不顾身，往下跳。

林子钧从进门开始就一直白着脸，和父母糙糙打过招呼便匆匆回到书房，点亮灯，枯坐着。

静芸跟着进来时，见到的便是他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她觉得胸口似是被人狠狠踹了脚，痛得她喘不过气来。然而她憋不住了，再也憋不住了。

她将茶水端到他跟前，故作轻快地轻声道：&ldo;子钧，你今天都没怎么吃，不如喝点茶吧！&rdo;林子钧也没有抬头，只摆了摆手糙糙回道：&ldo;不用了，你先走吧。&rdo;

静芸还是笑颜相对，重复道：&ldo;子钧，喝点吧！还是上回的那碧螺春，你不是挺爱喝的吗？&rdo;林子钧终于抬头，不耐烦道：&ldo;我说了不要、不要！你到底烦不烦？&rdo;

静芸的眼眶瞬间红了，红得那样迅速，连自己都猝不及防。

她将茶盏&ldo;啪&rdo;的摔放到书桌上，茶水溅出了些。林子钧不曾料到她这样的举动，一惊。她浑身都有些颤抖，眼泪终于流了下来：&ldo;你终于说出来了是不是？你憋了这么久终于说出真心话了是不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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