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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第2页）

临街的窗户撑开，下头来来往往的人挎着篮子，或者提着布袋，喧嚷热闹。夜越晚，天越蓝。到后面厚重的云完全散开了去，夕阳的余晖从窗柩中洒进来。

何文靖跟文相，两人在临窗的案旁坐着，慢悠悠的喝着酒。

&ldo;下官听说，相爷家门口都被堵得水泄不通了么？&rdo;何文靖一边端着酒杯，酌上一口，一边笑着问道。

文相挑着面前的牛肉放了一片到嘴里，摇摇头，沉了口气：&ldo;堵得我都没法儿回去了。&rdo;说着，文相摊摊手：&ldo;这不，才跟你到这儿来喝酒消遣。&rdo;

何文靖听着文相随性又无奈的话，跟着摇了摇头：&ldo;也真是，见了缝就钻。都是正儿八经考上来的士子，大多还都是入了翰林院的。如何这般四处低声下气。&rdo;

&ldo;他们都以为那些个官位是我自家的，随便拿一个就成的事儿。&rdo;文相边面无表情的说着，边伸出筷子又夹了片牛肉嚼起来。

何文靖也跟着夹了片肉，吃罢，笑道：&ldo;有能力，记了功，哪儿能看不到呢。上头又不是瞎了眼。&rdo;

文相听得一叹：&ldo;可不是么，安分守己的做自己的事儿多好。&rdo;说着，用将夹完牛肉的筷子指了指面前的何文靖，笑道：&ldo;就像何大人这般，做好自己该做的，有功自然就会往上调。&rdo;

&ldo;我再往上调，那也是十年后的事儿了。&rdo;何文靖说着不由得一笑。将升任兵部尚书，再往上调，也就是内阁拜相了。这样的位置，上去之前，不熬个十几年是没有人服气的。

&ldo;没有关系，没有举荐，熬个十几年也正常。&rdo;文相酌了口酒，看向何文靖，带着欣赏的目光点点头：&ldo;不过如今，像何大人这般没有家族势力，也不拉帮结派的官员，可是不多了。&rdo;

何文靖听着文相的话，放下手里的杯子，看向文相，笑道：&ldo;大人不就是一个么。&rdo;

&ldo;那是我没胆子呀。&rdo;文相说着，拍了拍手：&ldo;不然我怎么会熬几十年头发全白才从礼部升到内阁呢？&rdo;

&ldo;现在还是内阁首相了。&rdo;何文靖接道。边说，边拿着桌上的酒壶，给文相斟满酒，而后举起杯子：&ldo;来，咱俩庆一杯，就庆……就庆，你我二人不拉帮结派，不攀权附贵，也坐到今日的位置。&rdo;

文相端起案上的杯子，啧了一声：&ldo;得亏我胆儿小，没敢拉帮结派。&rdo;

说着，文相脑子里浮过这几年纷纷落马的官员，小到翰林院侍读，大到内阁首相，一批又一批，个个都是拉帮结派的，还不是一伙儿的。

他叹了口气，而后将自己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又叹道：&ldo;得亏我胆儿小呀。&rdo;

&ldo;胆儿小才没能牵扯到呀。&rdo;何文靖笑着回道，一边端起案上的酒满上。

文相听着说着，他转头看向窗外川流不息的车马，迎着照进窗柩的夕阳光，微微的眯了眯眼。

朝廷里伸进来了一只大手呀，一只看不见，捉不到的大手。却翻云覆雨的大手。

第五百七章

文相眯着眼，夕阳的余晖照在他那张布满沟壑皱纹的脸上。他的眼睛闭了闭。双手放在盘着的腿上。

最令人恐惧的是，即使这只大手将朝廷翻了个天，他却并不能窥视一二。树大似孙家，都被连根拔起，孙相就是前车之鉴。

文相睁开眼，回过头，摸了摸自己鬓边的白发。

战战兢兢，不逾越不揽权。只求在这暗流涌动的朝廷安得一足之地。

&ldo;不过……&rdo;何文靖替文相斟满酒，轻轻放下手里的酒壶，抬头看向文相，带着试探和些许犹豫道：&ldo;不知道文相有没有一种感觉？&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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