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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1页）

&ldo;为什么装病呢，&rdo;魏东亭冷冰冰地答道，&ldo;我要去了呢？&rdo;

&ldo;你别问，听我的话，别去啊！&rdo;

&ldo;我要问。你怎么知道我要去索府，为甚么又不能去呢？大丈夫总要来去明白，我不能做连我自己都不明白的事。&rdo;

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鉴梅叹了口气说道：&ldo;恐怕去了难得回来。&rdo;

魏东亭见她吞吞吐吐，心里越发惊异：&ldo;梅妹，我还是十年前的魏虎子，可你，己不是从前的梅妹子了。你既然不愿意说，那你就走吧，明儿索府我是去定了，倒要看看是怎么个回不来法。&rdo;

史鉴梅听他说得如此决绝，起身便走，才走几步忽又站住，头也不回地说：&ldo;鳌拜明日要搜索府，连你带皇帝……去不去全在你！&rdo;说完抬脚便走。

一句话说得魏东亭犹如五雷轰顶，这下真急了，一个箭步抢上前拦住去路，紧扳着她的肩头道：&ldo;好梅妹，多谢你实言相告，可是我不能不顾皇上啊！&rdo;

鉴梅见魏东亭如此执拗，叹了口气：&ldo;你不知我的心，只要你平安，我就放心了。你管皇上干什么呢？&rdo;

魏东亭苦笑着摇头道：&ldo;妹妹！皇恩浩荡，我怎能不效忠尽力呢，明天皇上若遭不测，慢说我魏东亭难逃一死，就是幸存下来，又有何颜面活在人间呢？&rdo;

鉴梅突然挣开身子，噗通一声跪下道，&ldo;好哥哥，你远离是非之地吧，我求求你！你斗不过他们！他们权高势大，党羽多得数不清，日夜盘算着谋害你们君臣，你知道吗？&rdo;

魏东亭一手挽她起来，望着她一泓秋水般的眼睛，固执他说道：&ldo;我知道你自小儿也知道我，相信我吧妹妹，我能斗得过他们！&rdo;

鉴梅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个英武的男子，抖抖索索从怀中取出一个纸包说道：&ldo;你瞧瞧这个。&rdo;魏东亭接过来，走至灯前打开细看，&ldo;不是上好的冰片么？&rdo;&ldo;什么冰片，是用来毒你们君臣的毒药。为了弄到它，我几乎送了命。&rdo;

魏东亭越发惊疑，强按鉴梅坐下，一定要她讲述事情的原委。

原来那一天鉴梅偷听了鳌拜与班布尔善的密谈。晚上便用假面具扮作鬼像，吓昏了丫环彩屏，将鳌拜骗出鹤寿堂，悄悄儿偷了一点毒药。在忙乱中，夫人没有仔细查点人数，到没有疑心到她。

说完这件事的经过，鉴梅模糊地瞧着魏东亭，满眼期望和恐惧，&ldo;你要快走，不然，滔天大祸，就要临头了。&rdo;

&ldo;你不用操心我，今生没缘份，我们等来世！可他对我恩重如山，我岂能……&rdo;

&ldo;谁？&rdo;

&ldo;当今皇上啊！&rdo;

&ldo;皇上皇上！&rdo;鉴梅突然发怒道，&ldo;你就知道皇上！他待我们百姓有甚么好，那年你走后，妈就花了，爹拉扯着我，靠种皇庄上那十几亩地过活，不想地又被镶黄旗圈了去！&rdo;说至此鉴梅拭了一把泪，接着道，&ldo;没了地，庄主可还照样来收银，说是正黄旗没圈地前，地里已播下了种，种子钱总要收回来。你和魏阿姆走后，我们举目无亲，那年腊月，大雪天爹去讨饭，从而再也没有回来……&ldo;后来只剩下我苦孤零丁一人，怎么办？&rdo;鉴梅接着道，&ldo;我只好扮了男装进京寻你，差点冻死在怀柔。还是史大爷救下了我，收我为义女，跟着他一道走江湖学艺，这些年满清皇帝让我们受的苦你知道吗？&rdo;

魏东亭听了，沉默良久方说道：&ldo;梅妹，你的心思我明白了。这些年你吃了这么多的苦，我心里，觉得对不起你们一家。不过我想，我们这些人就盼着有个好皇上，能过上安生日子就成。前明皇上倒是汉人，却把你一家逼到关外。现在逼你的总不是当今皇上吧，那圈地的正是皇上的对头鳌拜，你知道吗？你是聪明人，这点是非总得想明白。以前我们两家好时，我们就已经入了旗籍，你并没有嫌弃我，我也没有想着是旗军的小头领了，就欺压良民。这你都是知道的。你细想想我的话有没有道理？&rdo;

这回轮到鉴梅不言语了。

&ldo;当今皇上年纪虽少，却很清明聪睿，我着实舍不得离开他。别说是我，就连史老伯现在也是一心向着皇上啊。&rdo;

&ldo;唉，你们这些男人啊&rdo;鉴梅已经心服，嘴里却还说道：不过你也不要太信他了，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啊！

魏东亭笑了：&ldo;这倒说的有几分道理。不过我也不傻，到时，我就不能学范蠡载西施泛舟于五湖吗？&rdo;

鉴梅听至此，不觉破涕为笑，红着脸用指头戳了一下魏东亭的脑门道：&ldo;你呀，你就是我前世修下的孽。你要我做甚么事，说罢……&rdo;

&ldo;你能留在我身边吗？&rdo;

&ldo;不。今天夜里我是偷着出来的，如果被他们发现，对你并没有好处，亭哥，你保重吧，我走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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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搜府邸棋敲菱口居　防忧患移教山沽斋

第二天一早，班布尔善在从神武门到索府的路上沿途撒了眼线。自己坐在鳌府静待消息。下午接到回报：&ldo;跟往常一样，宫里出来的两乘小轿已进了索府后侧门。&rdo;鳌拜与班布尔善相视一笑，便点齐兵丁，打轿前往索府。

大轿来到索府前轻轻落下，鳌拜一哈腰跨了出来。

门上戈什哈见了鳌拜，一个千扎下去说道：&ldo;中堂大人，小的请中堂金安。&rdo;

&ldo;回禀你家老爷，说二等公、领侍卫内大臣鳌拜，奉旨前来，要见你家大人。&rdo;

&ldo;扎！&rdo;一听说&ldo;奉旨&rdo;，那个戈什哈忙双膝跪下叩了个头，然后，起身飞也似地进后堂报告去了。

不多时，但听得雷鸣似地三声炮响，接着鼓乐钟磐之声大作，中门哗然大启，索额图穿一件九蟒五爪绣金袍，外罩簇新的锦鸡补服，起花珊瑚顶子后面拖着一根双眼孔雀花翎，满面端庄肃穆的神色迎了出来。

鳌拜矫诏造访索府，原想静悄悄地把事办了，谁料索额图人未出来。就又放炮又奏乐，引了众乡邻前来围观，他心里恨得直咬牙，却还不得不笑呵呵地恭维道：&ldo;索公，鳌某也不是外人，何必这样呢？&rdo;

索额图恭敬地将腰一哈让道：&ldo;中堂大人奉诏而来，便是天使驾到，当得如此。请！&rdo;说罢二人携手而入，待他们入内，讷谟将手一摆，手下御林军忽地一声散开，将索府围了个密不透风。老百姓不知索府出了什么事，瞧热闹的更多了。

鳌拜满面笑容随着索额图入府登堂，待坐定后，仍不见鳌拜宣旨，索额图便故意问道：&ldo;中堂大人，有何圣谕，就请宣明，学生好遵旨承办。&rdo;

本来就没有什么圣旨，索额图一口一个：&ldo;圣谕&rdo;、&ldo;遵旨&rdo;，再厚的脸皮也有点吃不消，鳌拜便微微有点心慌，笑道：&ldo;兹因刑部天牢昨夜窃逃走了两名钦犯，守牢的受了一千两黄金的贿赂，已拿住正法了，但正犯尚未落网。皇上命我在百官家中查看，别处已派有关人员前去了。唯有尊府非比寻常，深恐下人造次，惊扰了宝眷，特亲来主持。&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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