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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5章（第1页）

马车沿着洛基山的崎岖山路缓缓前行，巴林坐在车厢里，怀里紧紧抱着那卷世界地图，眼神复杂。

离开阿尔达时的钦佩与震撼，此刻都化作了沉甸甸的焦虑，自己带回的不仅仅是见闻，更是关乎整个矮人种族未来的警示。

马车在一处山谷入口停下，巴林告别保罗派出送行的车夫，独自进入了洛基山的深处。当远处火炉堡那熟悉的石制城墙出现在视野中时，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朝前走去。

火炉堡依旧是记忆中那般模样，巨大的熔炉烟囱冒着黑烟，石制房屋依山而建，族人们扛着矿石穿梭在街道上，可在巴林眼中，这片曾经让他无比安心的家园，此刻却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渺小。

刚走进堡内，便有守卫迎了上来，用矮人的大嗓门说道：“巴林，少族长已经在议事大厅等候你了，长老们也都到齐了。”

巴林点点头，跟着侍从穿过几条石板路，走进了领主居住的石楼前厅。

巴拉什正坐在石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见巴林进来，他立刻站起身，语气里满是急切：“你可算回来了！阿尔达那边到底怎么样？我们之前跟其他氏族商议的联合出兵计划，还能不能按原计划来？”

巴拉什一连串的问题，让巴林瞬间感受到了氏族内部对人类实力的迫切好奇与担忧。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先将怀里的世界地图轻轻放在桌上，眼神凝重地看着巴拉什：“大人，此事事关重大，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我在阿尔达所见所闻，远比达因之前描述的更令人震撼，甚至可能会改变我们对人类、对整个世界的认知。”

巴林将自己所知的信息扼要地叙述了一遍，巴拉什原本急切的情绪也渐渐沉了下来。他盯着桌上那卷展开的地图，又看了看巴林眼底的复杂，心里隐约意识到事态严重，若是人类实力真如巴林所说这般超出预期，那之前商议的联合出兵计划，恐怕得重新考量。

他立刻转身对身旁的侍从吩咐：“快去通知各位长老，让他们立刻到议事大厅集合，就说巴林使者带回了关于阿尔达的重要消息，召开紧急长老会议。”侍从应声离去后，巴拉什才重新看向巴林，语气郑重：“辛苦你了，等长老们到齐，你再把详细情况跟大家好好说说。事关铁锤氏族，甚至整个洛基山矮人的未来，容不得半点马虎。”巴林点头应下，两人一同前往议事大厅。

不多时，各位长老便陆续赶到，大厅内的气氛随着人员的聚集渐渐变得凝重。长老们大多知道之前商议的联合出兵计划，此刻见少族长和巴林神色严肃，都隐约猜到可能有不好的消息。

巴林走到大厅中央，“少族长，各位长老，这次去阿尔达，我所见所闻，彻底颠覆了我对人类的认知。”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从湖心镇的贸易市场说起，讲起那些物美价廉的金属制品、能当钱用的“信用券”；再到炼铁厂巨大的熔炉、每天近十吨的产量，对比氏族作坊的“过家家”规模；又说起化工厂的铅室制酸法，还有富兰港那能装载上千吨物资的巨大舰船、证明地球是圆形的环球航行……每说一处，大厅内的吸气声便多一分。

“他们的炼铁厂，一座中等规模的，一天的产量就抵得上我们整个氏族一个月的总和；他们的舰船，能跨越无边大海，抵达另一片大陆；他们甚至能画出整个世界的地图，知道大地是圆的。”巴林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语气中带着警告，“我们与他们的实力差距不是一星半点，而是天壤之别。之前各位商议的联合出兵，解救石匠氏族，在我看来，简直是自寻死路，如果真对人类采取武力措施，以他们的实力，我们不仅救不了石匠氏族，反而会让整个铁锤氏族，甚至所有矮人氏族招致毁灭。”

“毁灭？”一位年长的长老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不甘，“我们矮人难道就这么不堪一击？我们的锻造技艺、我们的战士，难道都比不过人类？”

“长老，我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巴林摇了摇头，但语气坚定，“我亲眼见过他们的工坊、他们的舰船、他们的武器。他们的强大是全方位的，从日常生产到探索世界，我们都远远比不上。现在石匠氏族归附他们，或许不是坏事。至少能让我们看清与人类的差距，不至于盲目冲动地走向灭亡。”

他将那副世界地图挂在墙壁上，“我们在深山里呆的太久了，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广袤。大家看，这就是我们所居住的洛基山脉……”

巴拉什坐在那里，盯着地图上那道细小的曲线，久久没有说话，议事大厅内一片寂静，之前那些战意高昂的主战派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底气。

议事大厅的寂静持续了许久，先前主张联合出兵的几位主战派长老，此刻都垂着头沉默。双方的实力差距太过悬殊，毁灭的警告像重锤砸在每个人心头，没人再敢轻易提武力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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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拉什终于收回目光，看向巴林：“武力对抗既然行不通，那我们总不能与人类继续处于互相猜疑之中……或许与人类建立和平的商业关系，才是眼下的出路。”这话让许多长老纷纷抬头，却也有人面露疑虑。

巴拉什自己也皱着眉，转向巴林说出担忧：“可你也说了，人类的技术远超我们。他们有先进的工坊、舰船，我们能拿出什么跟他们交换？总不能让矮人白白吃亏。”

巴林早有思考，“这您放心，人类的优势在技术，可他们的工业发展，离不开大量原材料。我在阿尔达的炼铁厂见过，他们每天要消耗数不清的矿石，格莱曼侯爵的领地对铁矿、铜矿、甚至煤炭的需求只会越来越大。”

他加重语气：“而我们铁锤氏族的领地，恰好藏着优质矿藏！那些纯度高、易开采的矿石，正是人类急需的。用矿藏换他们的工具、布匹，甚至是某些技术，啊，还有美酒，完全可行。”

巴拉什眼睛亮了亮，他看向各位长老，见没人反对，又转头问巴林：“你觉得我们该如何迈出第一步？直接派使者去湖心镇谈贸易？”

巴林点头：“越早接触越好，既能展现我们的诚意，也能摸清人类的贸易底线。我去过阿尔达，熟悉那边的情况，若是您信任，我愿意再去一趟。”

巴拉什没立刻答复，沉思片刻后说道：“光你一人不够，达因之前也去过阿尔达，你们俩一起去，有事还能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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