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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双蜥金印（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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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增国，欿山。

欿山的五月到七月是雨季，一连几个月里雨水绵绵，十几天不见太阳是常事。家家户户提前就要储备够足够的干柴，以应付漫长的雨季，堂屋内的火终日不熄，以保证用烘干的“火龙台”长热，否则的话，因为长期处于潮湿的环境中，人们往往会因此患病。

所谓的火龙台就是一个用土石搭建的长方形台子，上覆席子。中空，内置火，可用来祛除屋内湿气或烘干衣物。火龙台前边就是圆形的火塘，支着铁架，上面放置铁锅用来做饭。

但自从此地来了一伙军队后，这些士兵还是按照行军习惯，将铁架上的锅撤去，在上面悬挂了生肉直接烧烤。

当地野味不多，但有一种形似老鼠却比鼠大数倍的东西，善泅水，以水稻为食，一亩水田往往被这东西吃掉大半，最是害人。

当地人称之为“水贼虎”，做了捕捉笼子常年捕捉，却是收效甚微。因为这东西的牙齿奇硬，寻常的木头不一会儿就能嗑断，因此便是捉住了，也往往又叫它逃了。

但自从这伙当兵的来了，这些水贼虎算是遇上了克星。他们用旧铠甲做成捕捞网，在水田里放置，水贼虎一旦钻进去，那网口唤“逆鳞针”只能进不能出，越是挣扎收得越紧。

那些当兵的每天夜里放置捕捞网，第二日清晨去田里收，日日满载而归。回去后就将其剥皮开膛，放在铁架上烤熟，当地人从不吃它，但闻着却是出奇的香。

这水贼虎的皮毛被那些士兵用来制箭袋、护腕、靴子、水囊，可谓是物尽其用。

如今就在这欿山山坳里的一间民居内，火塘上正烤着一只肥硕的水贼虎，已经烤到了七分熟，皮下的油脂被烤化了，一滴滴流下来，焦香四溢。

一旁的火龙台上放着一只黑瓷的酒坛，两只粗瓷碗。一把宝剑戳在地上，剑鞘上用错金的手法刻着一条身姿矫健的龙。

堂屋内两个人坐在火塘前，一个中等身材，面黑微须，年纪在三旬以上。另一个身量高大，古铜脸色，宽眉鹰目，直鼻权腮，年纪较那人轻些。

屋外的雨依旧淅淅沥沥，没有一丝停歇的征兆。整座山笼罩在一片雨雾中，沉重湿冷，让人觉得气闷。

那年轻人拿起酒坛，将两只酒碗倒满，递给那个年长的一碗，说道：“陈大哥，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山路如此难行，运送粮草辎重进山担着莫大干系，你们非但按时送到，还多运了几百担粮食和布匹，山中的将士有了这些，不用再担心补给不足，尽可以放心操练了。”

那个姓陈的男子忙说道：“将军千万不要如此说，如今国之安危，系于一身。将军是我等的首脑，只要能协助将军完成大计，臣等死不足惜！”

年轻人听了，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说道：“如今东持大军如猛虎入境，我自认不能迎其锋，只希望老天垂怜，给我们一个休整的时机，或可有一线转机。”

原来这年轻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南增国前太子火正。

当初他和玉龙衣被押赴焚城城门当众处斩，玉龙衣大闹法场，被幽鸢救走。火正也脱身出来，被自己的亲军护送逃出焚城。

后来辗转了几处地方，不断有人前来投靠，不过三月，就集合了数万之众。但这些人大多未经过正规训练，贸然战，胜算极微。火正为了训练军队，也为了暂时躲避火喆的追杀，便带领一半军士躲进这易守难攻的欿山，休养生息韬光养晦。

这姓陈的男子，本就是他的副将，名叫陈寸心，出自军人世家。因为追随火正的缘故，已经成为南增国通缉的要犯。

火正伸手将已经烤熟的水贼虎撕成两半，一半递给陈寸心。

陈寸心接了，笑道：“我听小校们说了，这东西还是靠将军您设计的捕具捉的，可给人解了不少馋。”

火正听了一笑，说道：“当地人不吃它，说吃了这东西生的孩子是败家子。可便宜了我们这些外来的人，滋味比羊肉还好，繁殖的快，又不用刻意饲养，还为当地除了害，一举数得。”

陈寸心连连点头道：“此地民风淳朴，地势又险要，易守难攻，是难得的后方。将军不用担忧，外面暂时有我们几个应付，也还能支持得住。待将军将这里整治得好了，就可以放心抵御外辱了。”

火正饮了一口酒道：“目下虽然战事紧迫，但若不休整练兵，别说是和孤舟白对阵，便是火喆手下的军队，我们也没有把握打得赢。毕竟如今追随我而来的亲军不过几千人，其余投靠来的，斗志虽有，论战却还是不得章法。都是性命，安能轻视？”

陈寸心是火正的老部下，自然清楚火正带兵的风格。“爱兵如子，同甘共苦”，是火正领兵的宗旨，也是士兵乐于听他指挥，甘心为其卖命的原因。

当初火正驻守烨城长达五年，东持国秋毫不敢有所犯，边境劳苦，但军士俱无怨言，这都是火正治军有方，身先士卒的功劳。

只可惜火禄及听信谗言，将火正调回焚城，甚至要置其于死地，结果招致外忧内患一并爆发，到如今国运倾颓，便是火正要力挽狂澜，也难以一蹴而就。若要收拾残局，重整河山，还需从长计议。

二人边吃肉边饮酒，顺带说些时局形势，研究如何排兵布阵。

正说到兴浓，忽有小校进来禀告，说有一个老人带着两名随从自称从焚城来的，求见火正。侍卫已经搜查过，这三人并未携带兵刃。

此时山间道路泥泞难行，能上得山来，实属不易，更遑论是个老人。火正点点头道：“可叫客人歇息歇息，换一换湿了的衣服。他们多半饿着，先招待他们吃了饭，我再出去相见。”

小校答应着下去了，经常会有人上山来投靠火正。当然，也不乏居心叵测者。毕竟火喆出重金悬赏，财帛动人心，自然有人想要取这一套富贵。只可惜，这些人均是有来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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