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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牛车摇往杏花村（第1页）

“江水碧如南（..）”！

那车夫却是个话痨，一路不需他问，就竹筒倒豆子，把那酒肆里外都说了，那酒家是个胖子，祖传的酿酒手艺，原本祖上是个厨子，曾在州府的大酒馆做主厨，后来不知为何辗转到了这个小镇子，一代一代倒也定居下来，只是那些手艺，传到酒家手上，就只剩酿酒这一桩，酒好价就高，在这个小地方，自然卖不走，只能混日子，倒有些可惜了。

说起他的酒，话就更多了，以往知晓的店家，祖传的酿酒方子也就一两个，足以镇店，保他名声在外，也就够了。

这家店却是样样都能酿，还都酿的好，如今的桂花酒、菊花酒，冬日的腊梅酒，春日和夏日就更别说了，但凡能吃的瓜果，看着好的花儿，他几乎都拿去酿酒。

甚而他的酒还能治病，各种老太太，小媳妇的病，郎中治不好，问他喝什么酒，还都有效，我听得神乎其神，却怀疑这个酒家是个神棍，莫不是在骗人。

这镇子上的人心简单，不会都被他骗了吧。

我拉了拉他的衣袖，他头也不回，只轻轻捏了捏我的手，依旧听那车夫鼓噪。

我懒得听，只望着那湖已是近在眼前了，这个湖不似东湖，秋妈妈曾经说过，东湖里养活了许多人，撒网捕鱼的，采莲蓬的，摘菱角的，还有下湖挖藕的。

东湖湖面敞阔，这个湖湖面狭长，或许是这个缘故，几乎无人游湖，这个镇子又小，来的人就更少了，酒肆就在湖边，酒招旗已破旧，悬悬挑在屋檐外。

车夫好心的将我送至酒肆门口，我们谢过车夫，欲给他些铜钱，车夫却瞪着眼睛道：“我去自家田地还要你的铜钱？！”

他拿了一包糖果，丢到车上道：“给你家娘子尝尝，很香甜哩！”

那车夫伸手拿起糖果，我正担心他会不会扔回来，却见他笑了道：“不错不错，小官人会买东西，这家糖果确实香甜，谢谢啦！下次请你喝酒！别忘了，他家的蛇酒一定要尝尝！”这才赶了牛车走了。

或许是湖边潮湿，这酒肆是用竹枝架高了建起来的，楼梯也是竹子的。

进得酒肆才发现，整间酒肆里外都是竹子，不仅仅屋子是竹子架起来，屋里桌椅板凳，全都是竹子的，酒杯酒壶都是竹筒，长截短截，粗截细截。

我只能说酒家是个竹痴！爱死竹子了！他却道：“水边潮湿，都用竹子更便宜。”

酒肆里无人，不仅没有客人，酒家人也不在。沿着竹子墙一溜，两排都是酒缸，即便都塞着塞子，还是满室酒香，却不曾注明何种酒。我二人围着酒缸找了许久，都不曾找到任何标识，我讶异思忖，这酒疯子都记得住？

“你们这是要什么酒？”洪钟般响起的声音，吓了我一跳，他也被吓得急转身。我们往声音处寻了好久，终于在一堆竹子里发现了，一个竹制的躺椅上，躺着一个身穿姜黄色葛布短褐的胖子…

车夫提过酒家是个胖子，可没想到这么胖，我原想着也就是两个车夫，这一看足足三个车夫，再看看身边这个，嗯，应该有四个…我抬头望向他的那张躺椅，果然，比家父家母用的宽敞不止一倍，就是个小竹榻，想想家里那个，委实秀气。

“你们既是做了他家牛车来，必是听他说了我的蛇酒，可是要蛇酒？”那洪钟再次鸣响起来，我深觉我要被这声音震的发晕，急忙寻了个椅子坐下。

他跟着回身望着我，我摇摇头道：“累了，坐会儿，你们说吧！”他将吃食与水桶递给我，见我喝了水，确实无恙，才又转身，对着酒家作揖行礼道：“告罪！告罪！适才只顾着看您这里的酒坛子，失礼了！”

那酒家咧嘴一笑道：“不赖你，呵呵，我往这儿一躺，许多人来了都看不到，只当我不在，不止你一个，哈哈哈！”

他这一笑，我便觉这酒肆都在晃，我和他委实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一笑只觉着似乎，熟识了起来，他便不再客气道：“我二人本是来游湖的，听那车夫说酒家这里有佳酿，便来讨上一杯…”

“小官人说话文绉绉的，倒也好听，我是有好酒，都是好酒！你要哪种？”酒家指着一溜酒坛子道。

他迟疑道：“那车夫确实说过，必要尝尝酒家的蛇酒，拙荆素日更爱桂花酿…”

那酒家点了头道：“这些小娘子就是喜欢些桂花酒、菊花酒、桃花酒，你来看看这个，是男人都爱这个…”

酒家引着他走向最里头的酒坛子，打开酒塞，舀起一小筒，递给他道：“尝尝…”他放置鼻息处，闻了闻，酒家道：“不用闻了，不好闻，要喝！”

他浅尝一口，眯起了眼，微微张嘴，咽下道：“酒气很强劲，入口却棉滑柔软，这…就是蛇酒？”

那酒家翘起大拇指，点了点头，指了指酒坛子道：“你自己看！”

他低头看向酒坛子，整个人一振，退后两步，抬头望向酒家，我看不见他形容，却见酒家笑道：“没事，放心，早泡死了。”

他问了句什么，我听不清，那酒家回道：“肯定是活的呀！死的差远了，我不用死的泡！”

酒家领着他一路尝了好些酒，我坐在一旁，打开糖果蜜饯点心，就着竹筒里的水吃着。

却见一个穿了花青褙子，裹了围衫，就着帕子梳了包髻的妇人出来，给我倒了茶水，颇为腼腆道：“不是什么好茶，给娘子就点心的，娘子莫要嫌弃才好。”我急忙起身道了谢。

眼见着日正中天，酒家道：“就在我这里吃饭吧，尝尝我那浑家的手艺，吃完了你们去游湖，带上我那浑家酿的桂花酿，那个适合小娘子喝，你要的酒，我晚些给你送家里…”

我寻思适才那妇人应当就是他家娘子，却听他道：“我这里的客人都不喝茶，只喝酒，也就没有备下好茶，这茶水是我家素日吃的，不是什么好茶，委屈你家娘子了。”说着拱手作揖。

他笑道：“我家娘子是个随顺的，多谢你家娘子款待，怎会委屈，您客气了！”

我起身收拾了几样没打开的糖果点心，包了给酒家道：“才刚买的，干干净净的，还没打开，您家娘子也尝尝。”

酒家不肯收，我坚持道：“那就给孩子尝尝吧…”我估摸她们两口子，应当是有孩子了，果然，提到孩子，酒家便笑着收下，说是便宜那小子了。

酒家下去布置了，想是他家娘子早已备下，只一会儿，酒糟鸭子，炸鹌鹑，栗子红烧肉，凉拌三丝，素炒菘菜，还有一道豆腐鲫鱼汤就端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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