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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埋葬青春的痛苦（第1页）

我发现自己已经完全爱上云子了，就好像我是荒原上唯一的树，某天发现在我身边突然又出现一棵树，我们一起抵挡烈日狂风，一起从地下吸水，一起呼吸，一样的生命，一样的感受，一样的思想，迟早我们会挨在一起，共同迎接每天的日升月起。

苏昕这些天也经常来这里，而且来得越来越勤。刚开始我沉醉于跟云子在一起的甜蜜感受中，没有发觉，可后来感觉越来越不对劲，我和云子讲话的时候，他经常打断，把云子拉进他的话题中，我就有种怀疑，他是喜欢云子的。

有一天，我跟云子说话说得正高兴，我壮着胆子想去亲吻云子，甚至我的嘴唇都已经触到云子脸颊前的散发，一声干咳，把我惊的战抖起来，同时头也闪了回来。

我们扭过头去，原来是苏昕。云子走过去，挽着他的胳膊，把他拉到桌边来。“苏昕哥哥，你今天没有事要做吗？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我也和他打声招呼。他在云子的另一边坐下。

“今天没什么事做，早一点来陪陪你啊！”他看着云子，那么深情，让我心惊。

“云子妹妹！你记不记得，我爹和你娘亲都还在的时候，我可是每天都到你这里来，那时候，你还只一丁点大，每次来你都要我抱你，还要我当牛，骑在我的背上，那时候的你多么活泼开朗啊！”苏昕充满深情的说。

“当然记得，那时候可真是无忧无虑，整天都那么快活！”云子也是满是怀念的说。

“可是，后来，我爹和你娘亲相继去世，还记得你娘亲去世那天，我们眼睁睁看着婉莹婶融化。你挣扎着要出去，我拉住你，我们两个人哭的眼睛都快要瞎了。后来我就住在山洞里陪你，直到你长大，生活可以自理，我才搬回家。那时，你晚上经常就会做噩梦，我就给你讲故事，哄你入睡！”

“是啊！我还记得你讲过好多的故事！那时候，每天非要听哥哥你讲故事，才能睡的着呢！”云子微笑着说。

他们在那里说着，我在一旁也插不上嘴，刚开始，我还只是感觉有点受冷落，慢慢，我发现问题不对，心里害怕起来--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我现在才发现自己对于他们了解得并不多，对于他们之间的事，就只有他们现在说的这些。他们已经认识二十年了，我一想就更害怕。看他们谈话的热乎劲，就像一对青梅竹马的小夫妻在感慨往事，这让我心里酸溜溜的。从苏昕的眼神，我想起几天前他看我们跳舞时候的表情，突然明白了，他喜欢云子，也难怪，这么好的女孩谁不喜欢呢？

我坐在这里难受极了，恨不得今天我根本就没来，或者我是聋子，听不到他们亲密的谈话，最好自己还是瞎子，看不见他们深情的眼神。云子好像一点都没有体会我的心情，在那边和苏昕热烈地交谈，谈他们童年的快乐往事，偶尔才转过头来看我一眼，对我的痛苦却仿佛无动于衷。

我坐不住了，起身跟他们道别。

云子仿佛很吃惊似的，问我为什么要离开。我胡乱编了一个理由。云子还是挽留我。

我尽量避开她的眼睛，我不能不走了。走之前我看了一眼苏昕，他也瞟了我一眼。奇怪的表情！

我当时心乱如麻，难以接受。明明我们刚才还那么亲密，那一切那么真实，每个细节都还在我脑海清晰可见。还以为已经心心相映，只差一个表白，结果转眼就变得让人痛苦不堪，这青春的苦涩

我当时脑子都快要爆炸了，木然地走回家，小苹果树问我到哪里去了，问我怎么了。我默然无声，我说不出话来。吃完午饭，小苹果树就拉着我到他的苹果树那里去，我就灵魂出壳似的跟着他，脑子里一刻不停地在想着那些问题，当时感觉自己都快疯了。

她应该是喜欢我的，只是她和苏昕有二十年的感情，而和我才刚刚认识一个多月而已。我们的感情相对于他们的，太微不足道！他们共过欢喜、共过患难。而我们什么都没有，只是说过几句话、吃过几顿饭而已而已！

我像死人似的走回来，也没心思去云子那里做饭，就在叔叔那里无精打采地做饭，吃饭也毫无胃口。叔叔看着，仿佛明白什么似的，却什么都不说，只是在那里无奈地笑着摇头。我早早就睡了，可是久久都不能入睡，好不容易睡着，却梦见她和苏昕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共进晚餐，而我就坐在他们旁边。他们深情的注视对方，好像这世界就只剩下对方的目光，而我是透明的，我乱动，我大喊大叫，他们却一点都没有感觉！我好无助，感觉自己好无力，感觉自己开始一点点消失。

我一下醒过来，不行，我要去跟她说清楚，我可不喜欢不清不楚地纠缠，即使死，我也要死的清楚明白。

依然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草仍是青的，云依然是白的，可是我无心看风景，我已经是个半死的人了，这些对于我有什么意义呢？

很快我就到了云子的山洞。苏昕已经在那里，他们正在高兴的交谈什么。我仿佛有些眩晕了，感觉他们的声音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轰鸣。我用尽全力，转过身，逃得无影无踪。

我心里满是痛苦，甚至想从这世界上消失。我到处转悠了半天，最后又转回了云子的山洞，苏昕应该已经走了，我要进去和云子说清楚。可是当我走进去时，苏昕还在里面，他们正在吃中午饭。我木然站在那里，连转身离开的力气都没有了，我麻木了！云子仍然是欢快的跳过来，挽着我的胳膊，拉我到桌旁坐下，问我吃饭了没有，问我刚才为什么来了又突然掉头就走，问我昨天为什么那么早就离开，问我昨天那只夜莺为什么没来唱歌。我脑子一片空白，坐在那里，埋着头，一声不吭。

苏昕过去盛一碗饭过来，放在我面前，热情地招呼我吃饭，又给我夹菜。云子也是，她也劝我吃饭，“看你这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一定是没有吃饭，快点吃吧！”他们一唱一和的，好一对热情的小情侣。

我应该祝福他们才对，一边是我的朋友，对我有救命之恩的朋友，即使我爱云子爱得刻骨铭心，即使我有可能争得她的芳心，我也不能跟苏昕抢。我应该祝福他们才对，可爱的美丽的姑娘，祝你幸福！

可是我说不出来，只是端起碗，像一头野兽那样狠狠的吃，狠狠的嚼，狠狠的吞，恨不得把碗筷都嚼碎了吞进去。我吃了一碗又一碗。云子看着我，好像很心疼似的。苏昕看着我，好像很愧疚似的。他们怎么会这样呢？难道是我产生了幻觉，或者是他们的脸被什么控制住了，要做一些让我好受一些的表情。

“吃饱了，谢谢你们的招待！”我大笑着站起来，转身离开，这一声神经质的笑连我自己都毛骨悚然。

回到叔叔家，我完全沉默了，完全哑了。叔叔问我什么，我不回答，和我开玩笑，我仍然沉默。我不说话，也不开玩笑，往日生机勃勃的屋子一下变得死气沉沉。叔叔无可奈何，躲进他的实验室。小苹果树看着我，总是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他又怎么能明白呢？

以后的那些天里，我就没有再到云子那里去做饭，而是每天带小苹果树到他的苹果树下祈祷，一个人备课，然后尽量掩饰自己的情绪去给学生讲课。我不说话不笑，可我也不哭不叫，只是沉默；我的表情不开心，可也并不悲伤，只是平静。我要用这沉默和平静把我的痛苦埋葬，也不知道埋葬这痛苦要多长时间，可是总会有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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