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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取舍（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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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角落里祁杨的随从，此时正哭的痛心疾首，伤心欲绝，心道：小王爷啊小王爷，您终究还是堕落了呀！

同时狠狠地给了千叶无数个白眼，暗骂千叶祸国殃民，不知廉耻地勾引良家少男！

千叶此时已震惊地不知所云，一双水萌萌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此刻还一脸云淡风轻的祁杨，连娇艳的红唇都颤颤地，忘了闭上。

千叶不由得暗暗吞了吞口水，声音极为轻浅，“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祁杨更加洋洋自得，语调轻快地调侃道：“反正千叶公子断袖之名早就传出去了，也不怕小王这一个。我如此说，也是牺牲了自己名声在帮护你。你怎的还不知感恩啊？”

千叶咬牙：“我没有断袖之癖！”

祁杨笑意更甚：“淡定。我都如此帮你了，你该对我感恩戴德才是。眼下总不会有人不顾性命，罔顾证据，而与你难堪了。”

“你！”千叶头痛地捶了捶额头，感觉身体顿时被掏空，已经无力再与众人周旋。

要知道，以前上官子谦就是再大胆，也不过动手动脚，也讨不到便宜，耍耍嘴贱，也总不会光明正大地声张出口。

眼下，祁杨竟是个胆大加脸皮厚的！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自己是断袖，要让老王爷知道，不得活活掐死千叶不可！

千叶第一次对自己的择友原则，乃至人生产生了怀疑。她身边的，都是正常人吗？

一场闹剧就此落幕。慑于祁杨小王爷赤果果的威胁，众人也都偃旗息鼓，不再作声。

但毕竟血案已出，众人为堵悠悠众口，还是将千叶幽禁在了自己房间内，连房门也不许出，四面派出了许多高手守卫，一旦千叶强行逃出，便率先射杀。

又是难眠的一夜。

翌日，天刚刚亮，祁杨便风风火火地敲开了千叶的房门。

祁杨声色俱厉地勒令守卫众人退远了些，才有些凝重地开了口。

“我一早听说，他们昨夜连夜商议，要今日分别给蝶谷和我父王传信请示对你的制裁。他们还是惧怕蝶谷和我父王的势力。我父王那边你不用担心，我用尽一切手段都会说服我父王保住你，关键是，蝶谷。你师父就你一个徒儿，对你甚为器重，他总不会为了什么虚无缥缈的江湖道义，真把你扔给这些蠢货处置吧？”

千叶眼下一层淡淡地乌青，明显昨夜没有休息好，唇色甚至有些泛白。

她淡淡地望着窗外的天空出了神，半天也没言语。

祁杨几乎急疯了，看不得千叶这样不咸不淡，永远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鼓足勇气掰过千叶的肩膀，双目赤红，低吼道：“你是要急死我啊！我跟你说，就算我说服父王保下你，但我们对你来说，毕竟是外人，是远远没有你师父所在的蝶谷势力来的牢固。也就是说，如果你师父弃了你，我父王为了祁家荣辱存亡，他是绝对不会允许与整个江湖为敌的。所以说，你的命现在就捏在你师父手里。只要他不放弃你，我父王就绝对会和蝶谷共同出面保下你！”

纤长玉指捻住窗外随风潜入的一片五彩斑斓的羽毛，千叶无声注目良久，蓦地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看这片羽毛，美吗？”

祁杨看过去目光闪了闪，顺着她的话，答道：“美。”

千叶不着痕迹地从祁杨的禁锢中挣开，眉目淡然，“你知道吗？羽禽类，都是很爱惜自己的羽毛的。羽毛能帮助它们飞翔，能带给它们温暖，遇到危险的时候，甚至还可以伪装。所以，它们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接近它们去触碰羽毛的。”

祁杨似乎听懂了她话中的含义，眉头蹙了蹙，没有说话。

千叶持起那片五彩羽，放在眼前端详，目光仿佛透过那片羽毛望进了更深的地方，继续自语道：“你说，羽毛这么重要，那丢失羽毛的鸟儿，为什么不回来找呢？”

祁杨心头一颤，总觉得话题越来越不对，扬起一丝说服别人也说服自己的干笑，“或许……或许它忘了吧？”

“忘了？呵！”千叶颇为不屑地冷笑，“羽毛是它的命啊！鸟没了羽毛可以生存吗？不可以！”

转而望向祁杨的目光愈发深邃沉寂，“换作是你，你会忘记吗？”

接着自问自答道：“不会。”

转回头去继续凝望着那片羽毛，语气更加不可捉摸，“可它为什么不回来找呢？因为这片羽毛，是自己从身上掉下来的。它就算回来找，羽毛也没办法再回到身上了。勉强带着，只会增加自己飞翔的重量，也更容易暴露自己，于自己没有半分好处。所以，自己掉落的羽毛，是不会被找回去的。”

祁杨心头不自觉涌起难以名状的心疼，张了张嘴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扯了扯嘴角愣是没摆出一个令自己满意的笑容来。

“……唔，羽毛也许它们不会在意，但是如果丢掉的是四肢的话，它们定是会极在意的……”祁杨想了想，左右斟酌一番，确认无误后才缓缓说出这么一句。

千叶扬起清润的目光，第一次颇为正式地打量着眼前清贵仁厚的俊雅少年，半晌收回目光，将掌心的羽毛随风丢出窗外，眸色沉静，“可是，羽毛在被丢弃那一刻，它也没有想过自己对于主人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相对的，我们又算是可有可无的羽毛，还是缺一不可的手足呢？”

祁杨没有回答，千叶语气极为平淡，似乎在诉说着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我不是他唯一的弟子。在他的生命里，不会允许除他自己之外任何唯一的东西。他也不习惯将所有的赌注压在一处。”

千叶自顾自地走到桌旁，饮下一杯晨起刚刚烹好的龙井，一举一动，淡然优雅，自成风韵。

“自十三岁那年，初入江湖，师父便定下一条规矩，非生死之际，不得回谷。意思就是，在外无论遇到各种情况，哪怕刀兵战乱，哪怕疫病肆虐，哪怕天降横灾，只要还吊着一口气，就不得回谷求援。此次他们知会家师，家师怕也只会舍了我。他从不会因为任何一人，背弃他自己的原则。”

房间内，落叶可闻，仅有的几声呼吸，都极为轻浅。

依云心疼不已地上前将千叶的头抱进怀中，双手安抚般地在后背一下下轻轻拍打着，声音哽咽：“公子，真是苦了你了。我可怜的公子……”

怀中的千叶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双眸却是亮得吓人，唇角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里暗暗勾起，只是，想要我千叶命的人还未出生呢！师父，也该让徒弟看看您的真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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