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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舌战金殿（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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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是整个长安城皇城里最为气势雄伟，辉煌绚烂的金殿，九龙攀登盘旋在汉白玉的擎天金柱之上，殿顶的藻井金蓝色互映，卷云纹、伽蓝迷离的色彩纷呈，董着龙诞香的金炉喷出了无穷香雾，如一长长的幔帐将李渊同满朝的文武大臣隔开。他向来是不喜欢别人看穿心思的。

“突厥已攻打绥州，分兵同时打原州、并州等，若夺了绥州，就能直进关中。今有臣子上书建议烧掉长安，迁都别处，不知各位意下如何？”李渊正色发问。

众臣不敢作声，谁都知道突厥再攻进百多里地，就能打进关中，到时长安就会被占据。这是大唐有亡国之危。何况突厥能混入禁宫行刺，这样的事还是头一回，虽刺客已死，但这背后不知牵扯多少个官员，谁也不想得罪人。也就都不说话。

“迁都之事，非同小可。不知陛下可有全盘的计划，是要迁去哪里！？”说话之人正是中书令封德彝，他已是正二品之位。洛阳之战，李世民打王世充的军队，他暗中帮了不少忙，后得李渊重用，封为天策府司马。这人处世圆滑至极，竟很快又得到了中书令这一宰相的权位。其势已与尚书省的右仆射萧瑀和左仆射裴寂相当，甚至更有实权一些。

“朕以为襄樊、邓州一带依天险而定中原，可为京都。突厥必不能犯！”李渊说着，扫视了一下李世民。

李世民早就忍耐很久，这时，他一听这两个地方就明白了。李渊居然没考虑洛阳，而是找个原本的蛮夷之地，“楚地”。他这是想脱离李世民所有的势力圈，河东道正被突厥进攻他不能去，江南也不能选，因为会引起关陇贵族以为会重覆隋乱的恶果。可他选的这襄樊、邓州虽然有些粮草资源，但是根本不是长久之地，他这就是要离开李世民。

李世民的心如进冰海，父亲是如此不信任他啊！他急出班，向前表奏：“圣人，突厥兵虽强壮，但然我军足以抵敌得住。长安为千年之古都，百姓安居已久，岂能烧掉？这不是让天下万民寒心？”他言辞恳切，跪了下去。

“二哥，你善与突厥打交道，多番作战，应知他们的厉害。这次他们能混入禁宫行刺，只怕也借重了天策府的关系，你又不让迁都，怕是别有所图！”李元吉说话，特别将打交道几个字说得很重。

李世民暴怒而起，瞪视李元吉：“突厥妖僧入宫行刺，只怕是东宫卫率未能及时觉察，与我天策府何干？再者，不能因此事，就要烧掉长安。那案必要查明，但长安绝不能迁！”

李元吉气得也向前一步，他们两人对视半晌，谁也不退一尺之地。

“谁不知道秦王与少林寺关系匪浅，这次礼佛之事又是洛阳白马寺的主意，白马寺更曾是多得秦王照顾的。今见圣人不愿迁都洛阳，就横生枝节。其居心显见！”李建成微微冷笑，这话里的杀气已极明显。

李世民更怒，他一片忠心为李唐，岂有这么两兄弟当众指他叛父逆君，更突厥勾结！他一把按住剑，道：“兄长，说话可是要明白。若无实证，何以诬我？”

萧瑀曾能管理中书省，任中书令，而此时却已让贤，成为尚书省右仆射。虽然如此，幸而他在中书省还有些余下的势力，所以尚能助益孟云飞一二。他忙出班表奏：“大理寺与刑部尚未查清，两位不必相争。迁都之事关乎基业，请陛下三思！”

李渊点点头，但他心里显然对李世民极是不满，只道：“你们阵前作战不利，绥州方会被攻。迁都会缩小战线，将关陇之地推上前方，亦是有风险的。然局势如此，不迁都，你们还能有何作为？”

李世民振袍提袖，他跪地道；“天策府忠心护君，儿愿将天策府本部军马及护府之禁兵，去与突厥决一死战！请收回迁都之旨！”他是豁出去了，把天策府的兵马全数交出去，就让他们与突厥作战，哪怕再无长安的势力，无法与太子一族对抗，他也必要如此！

此言一出，满殿众臣皆惊，都晓得天策府内外重兵能将甚多，一般出征都是由兵部派兵，更有天下各道之折冲府相配合，天策府那是秦王的亲兵，如此轻易交出，实在是太有魄力了。

李渊后退半步，他也是出乎意料。李世民竟放弃长安最要紧的兵力权势，与突厥作战。如此英雄的人，难不成是自已看错了？他的脸色忽阴忽晴，捉摸不定。

“天策府之文学馆、武将能吏这些都是你一手打理而起，若为了这一次对突厥作战，你可愿全数交出？当然，这里也有静澜司！”李渊再一次逼问，他的目光如刀，孟云飞与李世民的关系，他已从东宫那边听了不少，这一次将孟云飞削官为民，以这个小子的聪明必有后招，他要再试试李世民。

李世民心疼如裂，这是父亲吗？这是生出来，但也要毁了他，让他一无所有的人。但是只要长安在，只要万民在，一个小小天策府又算得了什么？

李世民重重地道：“我愿意！”

李元吉差点乐得跳起来，他几乎忘了这是在金殿。李建成更喜，但他比较沉稳，心里盘算着：“说不定孟云飞给这个二弟出了什么主意！”

李渊细细看看李世民，以他的阅历经验，全没有看出李世民一点假意。因为李世民本来就没有假意，这一次的决定是他自已做的。与孟云飞无关！

“秦王，不可！”天策府的骠骑将军宇文士及竟抢出来，喝道。

李渊阴冷地的目光扫向了宇文士及，想不到天策府还真有敢在这当口出来说话的人。

“既然天策府如此忠心，好，就让你去襄樊、邓州一带堪查地势，拟议给我！”

李渊指着宇文士及。宇文士及本是武将，但这时重任担肩，他觉得要为秦王李世民担一些责，他重重地道：“诺！”

正此时，裴寂忽然道：“静澜司已归中书省，这方面秦王亦要明白。请孟云飞尽快来中书省，看在旧臣之份，也会有他一份衣食着落！”他这是要将孟云飞控制在掌心啊！只要在旁边，就不怕孟云飞再帮着秦王玩什么花样！

中书令封德彝这时却没有说话，他很明白裴寂的意思。但是作为中书令，他可是老油条，能看着就绝不说话。

李渊点点头，孟云飞不能放走，这个小子知道的秘密太多了。而此时，他更要控制住天策府的一切。

“至于迁都之事，臣倒以为可行。天下不能有两主，龙脉必要一条根！迁都不过是权宜之事，秦王也不用过于担忧了！”这裴寂含沙射影，听得李渊脸色微变，李世民能惊得金龙现身，这才是最可怕的事。他冷冷地道：“迁都之议我心已定，速查得明白再回奏！你退下去吧！”

李世民仍待说各方面，但李渊却已摇手。李世民明白李渊虽然未取消天策府，令其人马全数去与突厥死拼，但是这已只差得一线了。

“太子，从今天开始，将道教、儒教排在先、释教在后，禁绝佛寺！长安之内的驻防之事，要归于东宫！”李渊一语定音！

李建成欣喜若狂，急忙接旨！李渊随后起身，黄门侍郎等起喝：“退朝！”

李世民看着李渊的背影，一股冰冷的滋味从心头涌出。他已不再是那位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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