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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第2页）

圆月，苍松，孤身坐在月光之中的少年，一条又一条散乱飞舞的红线，一张又一张悲喜不定的脸孔，毫无关联的一切，莫名挤在同一个画面中。这就是他的梦，一个固定的、只要睡着就一定会见到的、永远没有变化的梦。

什么气味钻进了鼻子?有点臭臭的?

等等，又是什么东西在戳自己的脑袋?

他骤然从梦中醒来，迅速坐直了身子。

&ldo;啊呀，你是活的呀?&rdo;身旁传来一声惊呼，然后是一连串的道歉，&ldo;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是一具尸体呢。&rdo;

乱蓬蓬的长发，不够白嫩也不够乖巧的圆脸，粗燥的皮肤，褐色的粗布衣裳，沾满泥污的光脚，在他面前成功勾勒出一个年纪不大、一眼看去还雌雄莫辨的人类。

他哭笑不得：&ldo;恐怕没有我这么好气色的尸体吧。&rdo;

&ldo;我以为你刚死不久……&rdo;说到这儿，这个人类又赶紧解释，&ldo;这几年太不安生了，随时随地都会看到死去的人。我只是习惯了而已。&rdo;

&ldo;你是女的?&rdo;他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对方的脸孔与瘦小的身材，虽然毫无女性的鳗苗可言，但应该不是男人。

&ldo;我很像男人吗?&rdo;一只脏兮兮的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后面是女人疑惑的脸，&ldo;你不是瞎子?&rdo;

&ldo;我能听见你的声音。&rdo;他撒了个谎。

&ldo;我说嘛。&rdo;她释然地笑道，&ldo;我还一直觉得我的声音挺好听的。&rdo;

&ldo;你是村里的人?&rdo;他指了指炊烟缭绕的山下。

她迟疑了一下，点点头：&ldo;算是吧。&rdo;一闪而过的苦笑之后，她伸手扶住他的胳膊，说，&ldo;麻烦挪个地方，我想找点东西。&rdo;

&ldo;找什么?&rdo;他起身问道。

&ldo;小心啊，这都挨着山边乐，好容易滑下去。&rdo;她完全把他当成了一个瞎子，紧紧抓住他，把他带到几步开外的安全地带后才松开手，&ldo;我来找一种叫见天翠的玩意儿，它们只长在地下，得靠很好的嗅觉才能找到。我今天寻了好久，才在这里发现它们的踪迹。&rdo;

&ldo;见天翠?&rdo;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ldo;就是一种很像灵芝但比灵芝小的东西，一旦被挖出来见了天日，就会变成剔透的翠绿色，很好看，味道也特别鲜美。&rdo;她走到他刚刚躺过的地方，揉了揉鼻子，蹲下来。

&ldo;你喜欢吃这个?&rdo;他问。

&ldo;我哪里舍得吃?&rdo;她老实回答，脸上浮起两块红晕，&ldo;是帮智巍大哥，呃，我意思是……为我的夫君寻的，他最爱吃这个。&rdo;

夫君?!

她的右手指上，分明没有红线。

&ldo;你对你夫君真好。&rdo;他并不打算拆穿她，&ldo;你叫什么?&rdo;

&ldo;阿松。&rdo;她抬起头，看着他，&ldo;我要动手了，你好好待在原地，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乱动。&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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