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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婳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在恋爱中竟然是主动黏人的那一方,有些事情没养成习惯倒好,一旦养成了两人同吃同睡、每晚有人亲自接她下班、一起吃宵夜聊天、再一同沐浴入眠的生活,骤然间断了,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这几天贺砚庭在北欧公干,今晚宿在挪威的特罗姆斯城。
施婳下了夜班,简单吃了些东西,洗过澡躺在床上通电话的时候,已经深夜两点半了。
贺砚庭那边才不过晚上七点半,他话筒四周有些微嘈杂的声响,不难猜出他还在忙。
施婳已经自己孤零零睡了几个晚上,堆积如潮的思念堵在心口处,却无论如何都羞于宣之于口。
她也不愿耽误他的正事,只聊了没几句,便细声细气地说:“那,先晚安了,你也不要忙到太晚……挪威那么冷,出门注意防寒。”
女孩子清糯的声音闷在嗓子里,沉甸甸的,分明藏匿着情绪。
贺砚庭哪能听不出。
他几乎是立刻起身,不顾周围人的寒暄,从饭局中抽身离开,径自返回酒店套房,低哑磁性的嗓音耐着性子询问:“bb系唔系挂住我?”(宝宝是不是想我了?)
雁栖主卧的软床上,女孩子心尖颤了颤,鼻尖蓦地泛起酸意,又嫌弃自己矫情,便强忍下起伏的心绪,软软地狡辩:“冇,到咗年尾,近排我都好忙,准备训了。”
(我才没有,到了年尾,最近我也很忙的,准备睡了。)
听筒那端的男人似是哑然低笑了声,醇厚如大提琴的嗓音不疾不徐地哄着:“系我错,我已经翻房,今晚陪住你,你训着咗我先去做其他事。”
(是我的错,我已经回房了,今晚好好陪你,你睡着了我才去做其他事。)
施婳心头潮气弥漫,她觉得自己这样太黏人了,只怕他时间久一点就会嫌自己麻烦。
但是又着实难以抑制心里强烈的思念。
她像是初尝恋爱的滋味,甜蜜中夹杂着酸涩,分别一小时都觉得难捱,何况是好几晚……
她马上就二十二岁了,却觉得自己与贺砚庭在一起后,一夕之间变成了青春期的女孩,恐怕比十二岁时还要磨人。
主卧的暖气温和加湿,温吞而不干燥。
有贺砚庭陪着她聊天,她也一点一点沉静下来。
起初不过聊着没有任何意义的闲话,譬如中午吃了什么,晚上吃了什么,下播后有没有落雪。
可聊着聊着,她觉察自己的嗓音愈发绵软,也不知是倦了,还是听着他过分磁性蛊惑的声音,叫她大脑中浮现了一些缱绻的念头。
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只觉得陌生,也懵懵懂懂,不明白已经有了他的声音为伴,为何还觉得空虚寂寥。
而远在挪威特罗姆斯的男人宛如她身体里的蛔虫,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两下,嗓音沉哑地诱哄:“想了没有?”
女孩子微阖着眼皮,细密的眼睫闻声震颤,惶惑又混沌地问:“想、想什么……”
她湿漉的嗓音接腔太快,因为慌乱,险些咬着自己的舌头。
其实有些明知故问的意味……
她怨贺砚庭将她带坏。
换作数月之前,她怕是无论如何也听不懂他话中暗示的意味。
可如今不知怎么,明明那样隐晦,她还是瞬间就悟到了什么……
隔着手机听筒,只是普通的通话,并非视讯,他看不见女孩殷红欲滴的脸颊,但那娇糯的尾音里带颤的潮气,他听得一清二楚。
喑哑性感的嗓音别有深意地循循诱导:“去打开我床头柜下边嘅保险箱,密码系你嘅生日。”
(去打开我床头柜下层的保险箱,密码是你的生日。)
施婳茫然恍惚,倦懒的睡意忽而消散过半。
她倒是记得贺砚庭那一侧的床头柜下层有一只小型保险箱,但是从未开启过,也并不好奇。
想来只是应急存放一些现钞之类的,也或许根本什么都没放。
然而当葱白的指尖依照着他的指示,按下一串数字密码,保险箱门应声而开,入目的景致却与她想象中浑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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