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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覆乱灾难（第1页）

【幻天界·边境】

这是一场注定的灾难，谁也无法躲避!也许唯有战乱的爆发，才是平息狂热的途径吧。

“掩埋不是湮灭，终有一天，刻意隐藏的那一角，必将暴露无遗。”亦无忧站在鹏背之上，那是比黑之域还要高上千尺的地方，鹏鸟阵阵扇动的巨翅，正向边境的方向袭去卷卷飓风，摧残着支离破碎的最后一道脆弱的防线。

“你说我不配，可是你们凭什么？千百年来，我们在你们的眼中算是什么，怪物、野兽……或者还是什么更可怕、更肮脏、更可恨的东西？”黯觉的手臂长出来了，他怒视着已经无法动弹的银陌，握着弑神的那只手却在颤抖，现在，他还会忌惮什么吗？不对，他不会是在忌惮什么，他……他已经做好了屠杀进攻的准备，那只颤抖的手，只是他难以掩盖的那种狂暴的兴奋感!

“……你以为可以拖延住我们吗？”黯觉缓了缓心中的怒火，俯下身子在银陌的耳畔轻声说：“难道你没有感觉到那一阵又一阵擦过你身旁的暴虐刺骨的飓风吗？那里面携卷着的接近毁灭的破坏力你还没察觉吗？还是说……灵力与体力的双重透支已经让你的整个身体，已经麻木了是吗？”他嗤嗤的笑着，而那几句沙哑却有力的话语，已是如宣判死亡的旨谕那般无法改变且透着让人感到撕心裂肺的痛时的那种沉重的绝望冲击感。

“怎么，你连动都没法动了，你还能怎样？”黯觉用那条新长出的更加有力的手臂狠狠地扼着银陌的咽喉，使他连一丝一缕的的稀薄空气都无法喘息，然而就在银陌已经濒临崩溃，快要昏厥过去的时候，他却又立刻住手，并向他的身体里注入能暂时维持他生命的少许灵力。

“我说过，我明白战士的尊严是什么，也正因你是一名真正的战士，所以，我知道，能让你疼痛的、让你惧怕的不是死亡，而是亲眼见证自己最珍视的东西就在自己的面前，一点一点被侵蚀、被吞噬，但是，却没有办法来制止，去守护。可惜，你我不是同一阵营的，尽管我认同你，却也还是要粉碎你的尊严!否则你在不久的将来，一定是对我最大的一个威胁。我相信，对你这样的折磨，一定要比直接杀了你更能挫败你心中那份易碎的骄傲吧。”

黯觉盯着银陌看了好一会儿，他站起身，视线也随着飓风袭击的方向转去了，他仿佛在沉思，可没有谁能看清那张布满凝重阴翳的脸上到底展露出的那副复杂的表情是什么，“你才是最后的防线……在你身后的那堵不堪一击的壁垒与你的意志所相比，根本脆的像纸。”

“你……不会赢得……这……这场战争的……最后的……胜利的!”黯觉终于要继续向幻天界的中心攻去，然而瘫在雪地里的银陌却紧紧用最后的力气握住他的向前迈去的腿，想要挣扎着拖延一些将被毁灭的时间。

“可我从未说过我要赢得最后的胜利啊。”黯觉这时背对着银陌，望向天空，天际那片不断蔓延的黑之域像是一片巨大的染上墨的氤氲，他唤来周身的一个魔兵，“把这个家伙带回黑之域去，让所有魔兵准备，我改主意了，全体兵将，全力进攻幻天界，开始屠杀，摧毁这里，片瓦不留；另外，告诉潜瞳，她和亦无忧的帮助我不用了，就让他们等等吧，在不久后的这片废墟当中，再去寻找那份隐藏起来的秘密好了。”

“黯觉……到底你还是要毁了这里啊。”等魔兵将银陌带走过后，漫天大雪飞扬，堙没了这片短暂的战场上的所有尸体，连那些被血染尽的如红莲般的冰花都也不复踪影，放眼只剩银尘一片，茫然无际，“我就说嘛，几个魔兵怎么看得住你……我对这里真的好失望啊，你说，为什么？为什么人是那么的渺小，明明都犹如一粒星尘，却也没几个是真正相像的……有的人拼尽所有也想要活下去，有的人却耗着自己的生命来捍卫那所谓的信仰，可他们都没有看清自己，他们没有改变的能力，但非要一心更改所有，这不是痴人说梦吗？”茫茫雪地上，忽然空荡了，连黯觉那极小的声音也能反出回声，“谙心，是不是我们当初若没有反抗，如今也该被奉为神祇，而不是鄙为罪者了？命运应该是公平的，被剥夺走一些，也就会被给予一些别的，就好像我们都活下来了，并没有像他们所供奉的英灵们那样，在不知名中死去，虽说他们享受着那份璀璨的辉煌记载。”

“黯觉……命运我们谁都不法左，能做的只是尽力拖延尽头到来的时间，你说他们人是一粒星尘，可我们不也一样吗，在当初他们就是按照和我们一样的模子刻出来的啊，原本的他们本就与我们无差，只可惜他们生下来就只能任我们主宰，这不就是命运吗？但他们次次的反抗，虽然换来了残暴的警告与悲痛的惩罚，可是终于迎来了有史以来绝无仅有的一个奇迹的诞生，就在这那万年后的今天，人类虽然表面上看似与曾经无差，但实际他们的强大是无法用我们的方式来衡量的，我相信这点你已经在刚刚的战役中体会到了对吧。”

“那个叫银陌的，他的意志连我都无法比拟。可我还是不明白，人类的崛起是怎样的？”

“或许换一种说法，是神们统治的时间太久了，所以命运才抵达了终点吧，才从而造就了人类吧，他们一边为了生存而努力进化，一边又为了信仰而不断磨炼，所以那次的奇迹才会是必然诞生的!”

“磨炼什么？”

“情感!”

“我不明白……我们也是有情感的啊。”

“虽然神……与我们都有情感，但远远不及人类，我们也有喜怒哀乐与爱恨，但是人类的情感更加复杂，正因为他们与我们的曾经经历是不同的，轨迹的方向是交错的，使致我们的纯粹造就了我们高尚的地位，同时也为他们的崛起，铺平了道路，他们越是不断的打磨自己的思想，情绪的变化就会愈加剧烈，所以直到现在，他们那颗泵着滚热血浆的心也就奠定了每个人脚下的那块基石，这也是我们无法理解，无法体会的，而‘碎片’的存在，不也是最好的证明吗？”

“……但只有最纯粹的东西，才无法受到别的什么的侵扰。”黯觉的牟中仿佛正在燃着灼灼烈火，他似乎并没有因为谙心的话而动摇内心的决定，相反，那像是一把锋利的匕刃架在脖颈，使他更想复起曾经辉煌的时代，得以平息心中那份渺小却深刻的惧感，“或许，我暂时还需要亦无忧和潜瞳的帮助，不知怎么了，这阵阵的寒流里，我怎么总是不禁打颤呢？难道还有更浓郁的血腥味儿在引诱我吗？”黯觉望着远处星窟的方向，那儿早已没了黑色的涌动，只能微微的看到两点微弱的光芒正在逐渐逼近，而他正朝着那里狡黠的笑着。

“黯觉，你很清楚，你已经掀起了一场无可挽回的狂乱战役，你真的还要继续吗？”谙心依旧竭力想要让黯觉放弃，尽管他知道自己的话语只是徒劳的叹息。

“怎么？你不想参与那就回魔界去吧，只要在走时，帮我转告亦无忧，我收回之前的话，希望他可以帮我就好。”黯觉开始愈加兴奋，“我将以天魔尊者之名清洗这片土地!”

【幻天界·天星阁·星轨殿】

这里依旧如原来般金碧辉煌，在屋顶闪烁的宝钻却已经黯然失去了光色，就算明亮的灯火仍还亮着，可那清冷的寂感已是窗外漫天风雪般，堙没了殿内的过去的一片记忆。

数只灵力幻化的绿蝶来回在殿内飞舞，微茫的光像极了镜璃的心情，或是压抑，抑是不安，又是惆怅，谁又能理清呢？

她寂然的坐在一旁的角落，凝视着周围的一切，眼神里夹带着倦意与不舍，杂乱无常的思绪如丝线般缠绕一起，透过那双通透如钻的碧色双眸，那失意的神情正勾勒出似当年那次别离时的哀愁。

——又是一次未别的离开吗？

“紫愔姐姐、暮光哥哥、银陌哥哥，我舍不得你们!”

镜璃用力抱住自己，泪水已如翻涌的波涛般潸然不止，曾或附着于身的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也在这次随泪流逝，一番清濯便终于绽放心底最柔软的自我，哪怕世界再冷漠，也应该还有宣泄的权利……她已经承担了太多沉重的期盼。

她还是回来晚了，当她到达边境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包括殷红的尸体，甚至连一行脚印，一切终都已被大雪吞噬。

镜璃第一次感到了无助，她不敢再向前加快步子迈出的速度，她怕前面是她脑海中恐惧的样子，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相信经过一次，便再也忘不掉了。

直至她看到了那已经不远了的两点熟悉的光，“暮光哥哥、觖戮，是你们吗？”娇柔的少女已经褪去了青涩的外衣，暂时暴露的稚嫩内心也看到了渺小的希望，就算再脆弱，也还要奋力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