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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第1页）

缨络脸色一沉，&ldo;这我就不知道了，峨嵋一早就随着小姐坐船去了月港，我去信一封，要小姐问问她。&rdo;

智百户摇头说道：&ldo;我总是不放心，刘家洗女三代的事情不知是真是假，倘若是真的，峨嵋是刘家丢弃的女婴，会不会被他们抓到诚意伯府淹死了？我这就去城北大营告假，亲自去找峨嵋当面问清楚。&rdo;

缨络说道：&ldo;峨嵋是个藏不住事的性子，她若知道自己的身世，早就告诉小姐了，恐怕你亲自去问，她也是一问三不知。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把她藏起来，先别回金陵。&rdo;

智百户匆匆告别，缨络想了想，也戴着斗笠、披着蓑衣出门了，她找到了锦衣卫百户曹核，将诚意伯刘家暗中打听峨嵋的事情说出来了，若说消息灵通，恐怕谁都比不上锦衣卫。

只要和沈今竹有关的事情，曹核都有兴趣，缨络说出了她对峨嵋身份的猜测，&ldo;……传说诚意伯刘家有洗女三代的恶事，虽不知真假，但是刘家这三代人第一个出生、并活下来的都是儿子，女儿都是后来才生的，崔家的奶娘浑身是血的抱着女婴回崔府避难，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如果峨嵋是刘家的妻妾们生的长女，为了给女儿一条活路，避免被活活溺死，将她丢弃在七梅庵，这也能说通她的身世。峨嵋虽胖，生的模样却是极好的，真真贫苦人家，是生养不出这样的人来，何况昨日她翻跟斗露出的海棠花玉佩也绝非凡品，依我看，八成她就是刘家女了。&rdo;

曹核心中已经被一个人占的满满当当，眼里容不下其他人了，真是一&ldo;竹&rdo;蔽目、不见&ldo;泰山&rdo;，他并不觉得峨嵋那张大白馒头的脸有仙女的潜力，不过既然峨嵋被诚意伯府的人盯上了，他担心会殃及沈今竹这条池鱼，便说道：&ldo;诚意伯一家的事情我也不清楚，要回去问问，你赶紧去信提醒今竹，要她小心。&rdo;

缨络说道：&ldo;峨嵋的师傅智百户已经雇了小船去追小姐她们了。&rdo;

曹核有些意外，&ldo;戏班子不是已经散了嘛，他们之间就没有师徒关系了吧，智百户这个师傅对徒弟好的有些过了吧。&rdo;

缨络笑而不语，心想你和我们家小姐非情非故的，不也‐‐算了，这是小姐私事，我不方便说。小姐尚在孝期，别惹出什么闲言碎语出来。

曹核命手下注意跟踪刘家豪奴的去向，只身回到了临安长公主府，长公主再嫁曹铨，丈夫儿子全都住进了公主府，这下看出了区别待遇了‐‐以前的顾驸马一年难得见公主一次，现在长公主和曹铨是如胶似漆，一对神仙眷侣似的在公主府双栖双宿，长公主心情好，整个人容光焕发，越活越年轻了，她又极好颜色，和女儿襄阳郡主站在一起，仿佛亲姐妹似的。

长公主已经快要一个月没见到儿子了，她命厨房做了一桌儿子爱吃的菜，曹核吃饭，她在一旁长吁短叹，&ldo;唉，我这是替别人养儿子，这人还没娶过门呢，就整天守在三山门外当值，这要是娶到家里，还不得嫌我这个当娘的碍眼啊。&rdo;

曹核笑道：&ldo;娘，瞧瞧您这股子酸气，倒像沈三离以前的婆婆白夫人了。&rdo;白夫人成亲三日不准人家新婚夫妻同房的事情传遍了金陵，人赠外号&ldo;酸婆婆&rdo;。

长公主芊芊玉指在儿子额头一按，柳眉倒竖道：&ldo;我才不是那种酸婆婆，拦着不准夫妻恩爱，你以后成亲就搬出去单过，你嫌我碍眼，我还嫌你肉麻呢。&rdo;

曹核呵呵傻笑，有些害羞，长公主叹道，&ldo;听说那个白灏已经定亲了，不日成婚。白灏把酸婆婆从乡下接到了城里准备办婚礼。&rdo;

曹核问道：&ldo;谁家的倒霉姑娘嫁给了他？&rdo;

长公主说道：&ldo;这姑娘来头大着呢，酸婆婆不敢为难她，是瞻园徐家三房的女儿，年纪轻轻守寡在家里，也是再嫁，和白灏正好相配。&rdo;

长公主眼珠儿一转，问道：&ldo;诶，说起徐家，你和徐家四房的七少爷徐柏相熟，你觉得这个人如何？我瞧着人品家世相貌都极好，不是那种没用的纨绔子弟，配得上你妹妹。&rdo;

噗！曹核将嘴里一口莼菜汤全喷出来，&ldo;娘！万万不可！&rdo;这怎么可能？爹爹其实姓徐，算起血缘来，妹妹襄阳郡主其实是徐柏的堂妹！堂兄妹结亲就是乱｛伦啊！

长公主并不知道曹铨的真实身份，她很不理解儿子的激动，&ldo;怎么了？徐柏有什么隐疾不成？&rdo;

曹核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服母亲，只得咬牙点点头：&ldo;娘，我就和您说，您千万别传出去，其实徐柏‐‐&rdo;

曹核附耳说道：&ldo;他有心上人了，只是家里人不同意，人家姑娘早就嫁了，他很伤心，这几年都不会娶媳妇。&rdo;其实曹核也是瞎编，刚才他一瞬间起了许多念头，比如说他不举、这个才残酷了，万一传出去，他会被徐家人揍死的；比如说他在外头有外室，这也不成，会伤了他的名誉，毕竟是今竹的亲表哥嘛，最后曹核选了心里有人这个理由，殊不知他歪打正着，恰好说中了。

长公主一愣，沉默了许久，才说道：&ldo;难怪二十出头都还没定亲，原来是担心祸害人家的好姑娘。&rdo;长公主是过来人了，当年她和曹铨这对鸳鸯就是活生生被父皇拆散，酿成悲剧，她金尊玉贵的女儿，绝对不会步顾驸马的后尘，听曹核说出这个理由，她顿时打消了念头，重新给女儿物色郡马。

曹核说道：&ldo;妹妹还小吧，娘不用着急。娘，我问你一件事，诚意伯府洗女三代到底是不是真的？&rdo;

长公主说道：&ldo;堂堂文成公刘基的后代，不会相信这种歪理邪说吧？贫贱人家养不起那么多张嘴，又担心以后凑不够嫁妆，所以才会溺死女婴，这种恶习为士大夫所不齿，多少父母官上任，首要的事情就是张贴告示，禁止这种伤天理的恶风恶俗，须知阴阳调和，方能万物生长。就拿现在新到任的应天府尹刘大人来说吧。刘大人以前在江西吉安县做县官的时候，当地尚厚嫁之风，许多人家出不起嫁妆，江面河道上经常漂浮着女婴，惨不忍睹，刘大人下令禁止杀婴，若有违者，杖五十，罚当年赋税双倍。&rdo;

&ldo;接生的稳婆若隐瞒不报，则视为帮凶，要罚银五十两，并且判三年流刑；号召当地的说书人、和尚、尼姑、教谕等四处劝善，留女婴一条性命；还下令禁止攀比厚嫁，规定女子出嫁，嫁妆不能超过三十二抬，若有贫苦人家出不起女儿的嫁妆，县里帮忙置办约十两银子的嫁妆。刘大人在吉安当了九年的县太爷，当地风气为之一变，每年所生的女孩子是往年的数倍，这些女孩子的性命都是他救的，所以那九年好多女孩子都取名叫做刘生，不再叫做招娣了。&rdo;

曹核说道：&ldo;如此看来，诚意伯府洗女三代的留言是假的咯？&rdo;

长公主摇头说道：&ldo;这我不敢打包票，倘若真没有这种事情，为何崔打婿和崔氏铁了心要和离？崔刘两家的和离官司都打到御前去了，许多御史都落井下石参奏诚意伯家风败坏，信鬼神邪道之言，滥杀女婴，不问苍生问鬼神。诚意伯和两个兄弟都上了奏本自辨，说并无洗女三代之事，是儿媳妇崔氏在生产的时候听信了家奴胡说八道，都是误会云云，坚决不肯和离，还要接回孙女和儿媳回家。真真假假的，谁说的清楚。你去问问你爹，这金陵城大户人家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秘密。&rdo;

曹核冷冷一笑，说道：&ldo;不管是真是假，这种有违人伦天理之事，诚意伯府肯定咬死了不承认。&rdo;

长公主说道：&ldo;那当然了，诚意伯府是唯一以文臣封爵的人家，不像是将门勋贵之家，没那么多讲究。士大夫都好面子，爱惜羽毛，这种丑事做了也坚决不能认，否则整个刘家儿孙的前程都完了。就说现在事情还没水落石出吧，刘家有两桩儿女亲事都黄了，都怕是真的，女儿嫁进去以后进退两难‐‐谁能保证将来生的不是女儿？谁知道伯府洗了三代的女儿够不够，搞出个洗女九代来？嫁到这种人家，真是作孽哟！&rdo;

曹核说道：&ldo;这种丑事，诚意伯府肯定百般遮掩，我看爹爹也未必清楚。&rdo;

长公主给儿子出主意，说道：&ldo;你爹爹在金陵就二十来年，要不问问今竹的干爹汪福海吧，他们汪家是地头蛇，世袭锦衣卫同知，消息比你爹爹灵通‐‐你怎么对诚意伯家的事情这么感兴趣？&rdo;

曹核吃饱饭准备出门办事了，&ldo;唉，说来话长，此事‐‐&rdo;母子正说着话呢，一个宫女快步进来说道：&ldo;少爷，您的手下有急事通报，说是关于隆恩店的。&rdo;

曹核微微蹙眉，我才刚离开那里，又出了什么事情？，一摆手说道：&ldo;叫他进来说话。&rdo;

一个锦衣卫小旗慌忙进来说道：&ldo;曹百户，大事不好，隆恩店的缨络姑娘被应天府衙门的人带走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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