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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ldo;大人信否？&rdo;刘挚笑道：&ldo;若不是奕蛮昨夜说与本王，本王至今也和大人一样信以为真呢。&rdo;

张颐不解地看向奕蛮，&ldo;难道这冰蚕是虚传？&rdo;

&ldo;小人十二岁流落粤州那年，曾亲眼见养蚕人在桑叶之外给蚕喂蓼蓝、茜糙、苏方等染料的叶子，成千上万头蚕里结成彩茧的不到百余，这百余枚茧拿到市面上，为哄抬价格，说是冰蚕所吐。&rdo;奕蛮道。

&ldo;自本王来循州以后，粤州商人蜂拥而至，什么冰蚕火鼠，从前没听说过的罕物儿全出现了，哈哈，难道该本王发财不成？也好，听说一只冰蚕结的茧可以卖到五两银子，比种田收成来的好。&rdo;刘挚道。

张颐恍然道：&ldo;臣刚才不明所以信口开河，真羞赧死也。还请王爷恕罪。&rdo;

&ldo;本王只是和你随便一说，无妨无妨。&rdo;刘挚不以为意，&ldo;有大人在，本王何需担心他人买&lso;蚕&rso;制&lso;循&rso;。&rdo;

&ldo;臣竭力。&rdo;张颐叩头退出，至门外还不住叹息，南循王若不是嗜好男幸，以他的资质，是做得天下之主的。

回府后，简单收拾衣物，向文季瑶要了一支护卫，张颐沿循州城往南，昼行夜泊，一连花了将近半月之久，把循州之内的山水地形考察殆尽。

京城大将军府内，一玄衣墨发尊贵男子正坐在太师椅上，如竹的手指在郭荣捧着的青白色瓷瓶上弹指慢敲，瓷瓶发出如罄般的清音，他道：&ldo;舅舅这瓶青似天、明似镜、胎薄如纸、光泽夺目，是汝窑上品之作。&rdo;

&ldo;不日南循王大婚，臣以此物为贺礼如何？&rdo;郭荣道。

刘夷道：&ldo;舅舅送他这么贵重的礼，孤这个穷酸太子倒不知有什么拿得出手的。&rdo;

&ldo;汝瓷再贵重，毕竟是死的，太子前些日子送与他的奕蛮公子，只怕多少只汝瓷都比不上。&rdo;郭荣道。

刘夷凤目微阖，道：&ldo;说来孤倒是有些不甚明白，玳王刘斑迷恋奕蛮并非一日，他在孤王府中时刘斑还镇日来府瞧他。这次居然收了心，什么没做就当了缩头乌龟，是怕父皇怪罪还是明知道抢不过刘挚？&rdo;

&ldo;臣瞧着刘斑是在等机会，看吧，下个月刘挚大婚，他必然有好戏唱。&rdo;郭荣道。

&ldo;孤听说他思念奕蛮成疾，他那副被掏空的破身子能不能撑到下个月还是个变数。&rdo;刘夷道，&ldo;玳王妃以下侧妃的位数都要超过二十了，孤真为他担忧。&rdo;

&ldo;太子担心什么，刘挚那个弱秧子还不是硬撑着到了循州，太子的兄弟们都是陛下壮年所生，能蹦跶的很，这回，保管刘斑会把循州折腾个天翻地覆，太子就等着看大戏吧。&rdo;郭荣似已成竹在胸。

刘夷没有驳他，皱眉道：&ldo;舅舅不该派人截杀张颐，你常年在边关，哪里知道张颐此人看似不起眼，实则狡猾不输给文季瑶那个老狐狸，唉，这次失手也在情理之中。&rdo;

&ldo;太子教训的是，臣一时轻敌，居然让他活着进了循州城。好在马军等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谅他文季瑶也查不出是谁做的。&rdo;郭荣捋须后悔道。

&ldo;舅舅切莫在对无关紧要的人出手，否则会有人以为孤为了坐稳太子之位急于铲除异己呢。&rdo;刘夷叹气道。

郭荣急辩道：&ldo;太子，刘挚放逐循州，陛下先派文季瑶去掌兵马，又让沈叔伦与他联姻，接着又遣张颐过去劝课农桑，这，这难道还不明白吗。陛下是有意扶持刘挚在循州的势力啊。&rdo;

刘夷起身摆了摆宽大的袖子，缓缓道：&ldo;刘挚的事儿急不得，他是皇后所出，自幼养在父皇跟前，父皇对他的感情自然不一般，若不是他太不争气，再怎么太子的位子也轮不到孤头上，说起来孤还要谢谢他的风流不羁呢。&rdo;

&ldo;急不得，急不得。却不知沈家那位小姐姿色如何？要是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进了他的府守一辈子空房，也真叫人心疼啊。&rdo;郭荣扯起别的道。

刘夷瞟了他一眼笑道：&ldo;不想舅舅凶神恶煞一样的大将军还藏着一副怜香惜玉的心肠。&rdo;说罢他一拍手，外面两个鸡皮贼目的太监带着两位貌美姬子盈盈而入，二人一丰腴一窈窕，全素着雪色肌肤，颈后黑发迤及脚踝，一钗不用，身上只着薄如蝉翼的纱裙，肤下浅青色的血管纤毫毕现，尽极玲珑鲜艳可人之态。

&ldo;殿下，这是……何意？&rdo;郭荣惊问道。

他夫人藤氏出身武将世家，一身功夫凶悍无比，先后活活打死郭荣两位侍妾，他只好断了纳妾的心思，守着徐娘半老的藤氏过日子。

&ldo;孤近日要清心念书，府中姬子无处安置，遣送出去又不忍心，只好转赠与舅舅，还请笑纳。至于舅母那边，孤已经打好招呼，不会难为她们的。&rdo;刘夷拱手：&ldo;良宵苦短，舅舅别耽误房中乐趣。孤告辞了。&rdo;

跪送他之后，郭荣心烦地看着两位姬子，摆手道：&ldo;你们到夫人房里去听使唤罢。&rdo;

沙场宿守多年，他的眼界早不在豪宅美妾上，皇帝刘丛是守成之君，自从即位以来从不与周边国家挑起战事，疆土多年未扩一寸，他看着心焦，几次上书向弱国开战都被以养士休民驳回，令他非常失意。

亲外甥正位太子后，他又雄心勃发，一意替他扫清障碍，有朝一日刘夷登上大位，他必要率二十万大军歼灭周边诸国，开疆拓土，建不世之功业，身后进入先贤祠，位列凌烟阁，这才是大丈夫平生该干的事儿。

一场雨之后，循州转瞬进入秋季，天晴处，一抹金色的阳光正从流云之后破空而出。

两只眼神灵动的大雁，脖子里扎着彩绸，被穿玄色红边的王府卫士抬着，他们身后跟着几辆马车，沉甸甸的，从循州大街中央穿过，在人群的惊叹声中缓缓驶向不起眼的沈府。

沈府的丫鬟小厮跑的腿都快断了，一进垂花门就开嗓子喊：&ldo;老太太、老爷、太太、大小姐，王爷行请期礼来了。&rdo;

沈府早已得到通报，非但没责怪丫鬟小厮们大惊小怪，还叫人拿了赏钱发下去。

南循王府的管家李公公递上礼单，沈叔伦略一过目，道：&ldo;王爷如此大手笔，臣感激不尽。&rdo;

&ldo;呵呵，王爷没寒酸着大人，王妃的嫁妆可也不能给王爷丢脸啊。&rdo;李公公眯起眼睛伪笑道。

沈叔伦笑道：&ldo;公公可真会为王爷打算。往来循州城的不乏楚州富商，沈某为公公牵条线，公公劝王爷收个富商女为侧妃，保证陪嫁的黄白之物甩满整条街，怎样？&rdo;

&ldo;呵呵，呵呵。&rdo;李公公笑的嘴巴都要咧到耳根子，&ldo;老奴觉得此事可行，不知事成之后老奴得几两银子啊？&rdo;

如此胡乱扯淡一番，沈家封了谢礼送他出来，沈叔伦叫人把箱子抬到沈韦氏房里，挑些老人家喜欢的奉上，又叫人送了府中各房一些，剩下的嘱账符氏领着房先生点好收起来。

&ldo;小姐，这是南循王爷送来的礼单，老爷让拿回来给您过目。&rdo;春棠从沈韦氏房里回来，手上捧着大红的礼单和一枚精致绝伦的葫芦形小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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