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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9章(第2页)

玉枢一扭头,呵出一口冷气:&ldo;是日日都见,可并没见你如何伤心。&rdo;

我不免哭笑不得:&ldo;姐姐究竟是怨我不够伤心,还是怨我不来瞧你?&rdo;

玉枢顿时语塞,扁了扁嘴,倒在枕上,依旧背过身去:&ldo;你爱伤心不伤心,别和我说话,更不必来瞧我。好好做你的功臣帝师去吧。&rdo;

我无奈,只得把帕子折好,依旧藏在袖中:&ldo;我知道先帝去了,姐姐难过。我没有及时来看望姐姐,是我的错。等过几日,我会求陛下让母亲进宫来陪伴姐姐,还请姐姐多多保重,不要令母亲和弟弟担心,更不要令三个孩子受到冷落。&rdo;

话音刚落,玉枢又坐了起来,抓起身后的粟芯软枕,抡起双臂向我扔了过来。粟芯沉重,枕头滚落在地,只压了我的裙角。我拽起裙子,不禁愕然:&ldo;姐姐……&rdo;

玉枢双目通红,嘶声道:&ldo;我不用你为我求这个求那个!我的孩子也不必你来理会!&rdo;

我更是不解,便捡了枕头放在她的脚边,静静道:&ldo;姐姐既然不愿见我,那我便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望姐姐。&rdo;走到屏风后,我心中不忍,仍旧嘱咐道,&ldo;再怎样悲痛,日子总要过下去。还望姐姐多保重。&rdo;

下了几级阶梯,楼上传来玉枢绝望的哭泣。深灰的地板像低矮的乌云迫在头顶,玉枢的哭声似惊雷滚滚,仿佛瞬间就要下起大雨,把今后所有的日子都淹没在无穷无尽的哀痛与不甘之中。

玉枢用情至深,即便恣意挥霍也无穷无尽。或许正是我这样无情而罪恶的人,一生都望不到、得不到和解不了的。

第二章宜尔子孙

新年以后,天气一直晴朗。小莲儿和银杏正站在一丛矮松旁晒太阳,一面低低说着话。浅金暖阳,玉色容颜,从灰黑暗沉的寝殿出来,只觉恍若隔世。两人见我这样快便下了楼,都十分诧异。

小莲儿行了一礼,道:&ldo;大人怎么也不多与娘娘说一会儿话?&rdo;

我满心不快,目光不免沉郁犀利。小莲儿只看了我一眼,便像被蝎子蜇了一般低下头去。我问道:&ldo;你们娘娘用枕头向我身上抛,也不愿与我说话。她为何如此反常?&rdo;

小莲儿掩口,下颌几乎抵在胸前:&ldo;这……&rdo;

我哼了一声:&ldo;莫非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内情么?&rdo;

小莲儿把双唇抿得发白,好一会儿方艰涩道:&ldo;奴婢说了,大人可不能生气,更不要怪我们娘娘。&rdo;

我见她如此害怕,不觉好笑:&ldo;你服侍娘娘这么久,何曾见过我认真恼她?她都成了太妃了,我倒要怪她?你直说便是了。&rdo;

小莲儿又看了一眼银杏,这才鼓起勇气道:&ldo;是这样的。先帝驾崩前的两个月,娘娘侍疾最多。有好几次先帝病糊涂了,把娘娘认作了大人,唤着大人的名字让娘娘念诗听。娘娘没有分辩,就自认作大人……&rdo;说到此处,声音低不可闻。

初听一刹那,是有一些震惊的。不觉抚着自己的右颊,拧起了眉头。冷风吹动松林,如心cháo浪涌。这么多年,我几乎忘记了,原来我和玉枢有着一样的面孔。我深吸一口气,随即释然:&ldo;姐姐与我生得一样,先帝病中认错,也不奇怪。仓促之间,念几句诗给先帝听,又有什么关系?就因为这个,姐姐不愿见我?&rdo;

小莲儿道:&ldo;娘娘觉得对不住大人,心中有愧。&rdo;抬眼见我并没有生气,便松了一口气,&ldo;娘娘入宫多年,她的心思,其实也就这么多。大人是知道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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