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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2章（第1页）

绿萼忙关了窗道：&ldo;今天倒不那么热，正好出宫去。&rdo;见我绾着发梢出神，又道，&ldo;要回家去，姑娘该高兴些才是。&rdo;

我抚胸道：&ldo;不知怎的，心有些慌。&rdo;

绿萼笑道：&ldo;姑娘是近乡情怯吧。&rdo;自从回京后与母亲不欢而散，半年中不过回府两次，母亲一直淡淡的。若说&ldo;近乡情怯&rdo;，倒也不算错。

我踢去地上的碎花，叹息道：&ldo;就说宫里还有要事，早去早回吧。&rdo;

车马到了侯府正门，远远只见八个家奴相对垂手恭立，鸦雀无声。绿萼笑道：&ldo;这也奇了，从来没见他们站得这样好的。&rdo;马车再近些，忽见朱云从石狮子后面跳了出来，笑吟吟地迎了上来。

绿萼道：&ldo;怨不得站得这样好，原来公子盯着呢。&rdo;

朱云从未站在正门口亲自迎候过我。我一面扶着他的手下车，一面笑道：&ldo;今日这样有闲情，竟亲自在门口等我？&rdo;

朱云笑道：&ldo;我一是来迎接二姐，二是有些要紧的事情要告诉二姐。&rdo;

我笑道：&ldo;何必这样忙，等我见了母亲再说不迟。&rdo;

朱云道：&ldo;本来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细想之下，等二姐进了这个门，便不由我说了算。见了母亲，就更来不及了。&rdo;

我笑道：&ldo;如此郑重？究竟何事？&rdo;

朱云将我引到石狮子后，命绿萼和小厮都退了下去：&ldo;是这样的。母亲近来常去白云庵，和一个叫作明虚的姑子很谈得来，于是带回家供养，常日深谈佛理。&rdo;

&ldo;母亲常日无事，这也不稀奇。只是这个明虚是什么来历，须得打听清楚。&rdo;

&ldo;母亲说，明虚是在白云庵挂单的姑子。&rdo;

&ldo;有度牒么？&rdo;

朱云微微冷笑：&ldo;她的度牒是咸平三年所授，但我去祠部郎中毛大人那里查过了，咸平三年的应给度牒的名额中，并没有叫作明虚的姑子的。&rdo;

绿萼和银杏默然恭立，侍卫森列车驾两旁，风掠过皮甲有沉闷的声响。我的声音亦被吹散了：&ldo;云弟，你很小心。&rdo;

朱云慨然道：&ldo;自从父亲去世，二姐又一再嘱咐，我如何能不小心看管这个家？&rdo;

我笑道：&ldo;如此看来，这本度牒是伪造的。可是当年为了逃避赋役，当野和尚、野姑子的也很多。况且当年朝廷为了筹集军费，也曾把空白度牒拿去卖了不少。&rdo;

朱云道：&ldo;我明白，有度牒的未必是真尼姑，没度牒也未必是假尼姑。只是野和尚、野尼姑，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可是伪造度牒……二姐当知道伪造文书印纹是个什么罪。&rdo;

我颔首道：&ldo;轻则流放，重则杀头。这个明虚若没有度牒也就罢了，伪造度牒，当真居心叵测。&rdo;

朱云笑道：&ldo;二姐这个&lso;居心叵测&rso;用得好，分明是为了取信于母亲。我在佛堂外，亲耳听见她对母亲说，母亲有大富大贵之相，命里注定先贱后贵，且贵不可言。&rdo;

我不禁笑道：&ldo;我们一家先贱后贵，全天下都知道，何用明虚来看相？那母亲是如何作答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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