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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她会回来的（第2页）
顾城的声音很微弱，可气势丝毫不输往日。他从酒柜里随意抄起一瓶白兰地，透明的酒落在杯子里，还未饮，就已醉。
都是这样，说的那么好听。
父亲哄母亲说，我只和你要这一个孩子。
顾邦彦说，爷爷永远只承认你这一个孙子，其他人不作数。
林安然说，顾城我在，我会陪着你。
骗子，都是骗子！
玻璃杯在他手里应声爆裂，玻璃碎片扎进他手心里，流出鲜红的液体，血沿着他手腕，啪嗒，滴在芽白色的大理石地砖上，刺的人眼睛疼。
那股疼趁着他松懈，钻进了脑袋里，直逼心肺。久未有过的倦意涌了上来，酒瓶落了地，酒气溢满了整个大厅。
失神之前，顾城只看到顾莜雅脸色苍白，朝着他奔来。恍惚中，他想起很久以前，有个人似乎也这样，奋不顾身地来救他。
……
徐佩来的时候，顾城躺在床上，他瘦的有些脱相，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
叹着气的徐佩恨不得把顾城的脑子砸开，塞进去一个医嘱大全。
为什么他总是不听医嘱，难不成真以为自己是神，有什么病强撑着就能好么？
“为什么不开灯？”
被吵醒的顾城睁开眼，眼前一片黑。
徐佩惊得手一颤，有什么落在了他的医药箱上。
顷刻间，意识清醒的顾城也反应过来。
这下好了，终于没什么能够失去了，一直提起的心，总算能落下。
徐佩喉头哽着，久久发不出声，他有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却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顾城瞎了。
他坐在床前，肩膀塌着，看起来比顾城还要无力，“手术吧。”
不是疑问句，是祈祷句。
这一次，顾城没有拒绝，他提出唯一的条件是，出国治疗。溪南城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他留恋的了，至少别再让他怨恨。
对身体不好，不值得。
徐佩安排事情很快，二十个小时之后，顾城已经跨越重洋到了北半球另一侧。
他穿着病号服，出神地看着窗外。
要不是知道他的情况，徐佩还以为他真能看见。
“检查结果出来了。”
下意识要把检查结果交给他，又后知后觉意识到他看不见，徐佩眼底黯然，轻声念着，“视神经遭受挤压病变，和情绪也有关系，你常年无休，最近这一个月情绪起伏太大，大喜大怒都不好。”
眼下再斥责他实在是于事无补，徐佩只好缓和了语气，“不过别急，手术能改善情况，之后好好疗养，还是能回到原来的地步。”
只是，眼睛能好，失眠要怎么好？
徐佩和顾城两人心知肚明，却都没有触碰那个禁忌的话题。
像是突然转了性子，顾城变成了听话的患者，他应了声，说了好。
只要他答应，就一定会做到。
徐佩受宠若惊，他擦了眼角不慎滑出来的泪，轻声安抚，“好好休息，我先去和这边的主治医生交涉情况。”
顾城点头，再不说话，他能做到的休息，只有躺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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