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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百年春秋（第4页）

两人心绪稍稍平复，立刻就松开了手。

锄离退开一步转身看范航。

两人都守着心中那一根执拗，清静门第，焉敢在各自的师父眼皮子底下......想到这锄离抬头往院子看，见师姐还在和柏逸帆对词，而师父正在专心致志打拍子，没人注意他们。

锄离低下头对范航说：“我等你，一直等。”

范航点头，猛然抬头，圆睁双目。

锄离一看范航这眼神，手指一挑，瞬间起了架势。

两人谁也未开口，在屋里一遍遍走戏，眼神默默相对，相扶进账，身段脚步一步不错。

外面唱的是“断密涧”，屋内演的却是“虞姬舞剑”。

两人心内鼓点打到一起，眼神步伐一点不乱，耳畔静寂如夜，只听见对方心内的文武场，眼中念白唱词，勾魂入窍。

台上台下，此时在范航和锄离脑中、心内隐没了，只剩账外肃然，账内愁情，舞剑难解四面楚歌声，杯酒入喉无味，红粉自刎中军账，范航泪冲眼眶，半扶锄离，扬声喊了一句。

锄离腰上用力闭目撑在范航手臂上，两人潸然泪下。

他用了全身的力，却没喊出声。

屋内全是柏逸帆的高音，回绕不绝。

范航耳朵里全是二师兄那一声声的高音，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二师兄的唱腔却还在耳边绕着，在脑里旋着。

他摇晃脑袋慢慢哼，轻轻哼，梦里白天，吃饭练功，嘴里词不停，脑中戏不断。

锄离和范航一同练功，见范航完全进了戏里。

锄离撑在练功杆上吸吸鼻子，起身舞剑。

两人绕着宽敞的戏园后院，来来回回跑圆场，练基功。

范航不开嗓，锄离也一句不唱，两人练得汗雾湿透头发，腿支不住身子。

范航练得更狠，脚疼得不敢往前走一步。

晚上回去后范航脚疼得不敢脱鞋，他咬牙将脚上黑布鞋拽下来，一看脚底全是血泡，血泡罗血泡，茧子下都是血泡破开后，未能及时挤尽而落下的红点子，上一层血泡来不及挑开就被下一层茧子压在底下了，疼得范航根本站不起来，脚底不敢着地。

范航忍着疼拿针将整个脚底都挑开了，疼得他挤出眼泪，坐在地上半天没动。

范航扔下针，感觉自己心都哆嗦起来，忍痛站起来，猛然想到：“我刚才唱到哪了？”

锄离刚下台就往后院跑，抬头见范航正坐在地上闭着眼，嘴里还念念有词。

锄离俯身到范航耳边小声问：“腿疼？”

范航这才抬头慌忙要起身，见来人是锄离就又坐了下去，摇摇头说：“不是，就是想想词。”

锄离伸手拉他起来，范航皱眉往上挺身子，脚下火烧火燎。

锄离一松手范航险些仰身倒下去，忙一个旋身立住，脑门、鼻尖瞬间出了一层汗。

两人又练“虞姬舞剑”那场，锄离舞剑亮相一停，转身看到范航一脸愁容，心里疑惑，不禁停了动作走过来问：“怎么了？”

范航抿嘴不语，突然手抚上锄离后脑勺让两人额头对贴在一起，心里苦痛瞬间化了下去。

“啊呀呀呀呀呀呀......”

范航一转身开口，惊得锄离捂住嘴。

风吹起锄离额前碎发，吹得她弯下腰起也起不来，嘴怎么合不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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