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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雨后一中（第1页）

几乎是在简讯发出去的瞬间，郁婉宁就开始不可抑制地慌乱起来，她在栗颂那里已经毫无信用可言，这么些年来她几乎是踩着他的底线横跳。

如今报应终于来了，轮到她开始小心翼翼，患得患失。

爱意没有在她灿烂明快的年少时候到来，反而在她那些阴晦潮湿的年头肆意滋长，到如今在这个她被大雨兜头猛灌的时刻将她汹涌包围。

她开始在他没有回消息的每一秒颤抖，情绪被扔在海上起伏。

然而郁婉宁清楚地意识到，如今她和栗颂之间的距离绝非同每一对初相识的情侣那样，是彼此还未相熟的生涩与试探；她同他之间的距离夹杂着彼此沉默不语的青春，裹挟着大洋彼岸的欢愉，又撞上不明就已的分离。

这份距离是她突然爆裂燃烧，如同火苗般凶猛窜出且盲目不知所措的爱意，她要如何用这火光将他照亮温暖却又护他不被火舌烫灼。

郁晚宁失魂落魄地这么想着，走着，忽然手机滴滴响起。

伴随手机声音出现在视野的是一辆闪着右转灯的黑色轿车，男人高大坚实的身形从驾驶座出现，手中撑着把足够容纳两人的雨伞，几个跨步后他用外套一把裹住被雨浇透的郁婉宁。

于此同时屏幕被解锁，他的留言赫然霸道，“在原地不要动，找到你了。”

郁婉宁倾身抱住眼前人，向栗颂交付她全身心的依靠，栗颂有短暂的愕然，随之而来的是更紧密的相拥。

雨珠从黑伞断断续续落下，落在两人脚边溅起水花。

在他火热的胸膛怀中郁婉宁感觉到外套口袋里有个小盒子，她小心地移动手臂，隔着西装布料摸出那方方正正的棱角。

她闭上双眼用尽全力感受这个拥抱，手指似是不敢相信般不断摩挲。

良久，栗颂为她擦去面上水痕，拥着她上了车，在启动车之前发出一条消息，“今晚一切取消”

窗外不是回家的路，郁婉宁靠在放倒的座椅上轻声问，“我们这是去哪？”

栗颂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隔着中控台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那往日柔软的指节此刻被雨水打得冰凉，乍一触摸几乎是冰得没温度，视线再向上看去，她嘴角早已失了血色，栗颂轻声说，“乖婉宁，你先睡会，一会儿我们就到。”

郁婉宁呆呆地看了他一会，思绪已经停止运转，只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下来，下了雨的街景像是擦胡了的油画，在他侧脸边不断不断向后退去。

过了大约半钟头，轿车在一片砖红建筑前稳稳停下，郁婉宁回过神来，这里……

栗颂牵着她，跟门卫打招呼，“您好，我们是曾经的毕业生，方便开门进去看看母校吗？”

这里是江州一中，是栗颂和郁婉宁的母校。一切一切相遇开始的地方。

十年过去，一中的建筑还是鲜艳的砖红，青翠的水杉林依然环绕教学楼，穿过宽阔的广场，文体中心与食堂在这课间热闹异常，对了，这正是晚间短暂的用餐时间，雨过天晴，学生们在校园中尽情挥洒青春。

吵嚷的活力让郁婉宁晃了神。

栗颂没有停下，一路拉着她穿过学生的人潮，西装革履的两人在运动衫、可爱裙子间显得格格不入，不少学生因为他们出众的外貌频频回头，也有交头接耳者，“好帅啊好美啊”、“这是学长学姐吗！？是情侣吗？”

直到，穿过操场直至主席台下，观众台依然矗立在侧，跑道上的800米起跑线又被重新粉刷了一遍，白的醒目。

夕阳从云层透出一片片金黄的余晖，却还亮得耀眼，天空是满目的金黄与湛蓝，主席台的影子被拉得斜长，郁婉宁耳边学生的喧嚣逐渐弱下去，眼前栗颂的黑色西装敞开，长腿窄腰的人展开臂弯，温暖的体温环绕住她，然后是一如既往沉稳的嗓音，“婉宁，今天收到你的消息我真的很高兴，真的。”

“这是第一次我感觉到自己没有被你抛下，第一次感觉你心里有我。”

“我爱你，婉宁。”

刚才停下的雨重又泼倒般在郁婉宁心里下了起来，她无法面对爱人真切的表白，无数声对不起和谢谢你在她心里响起，却到了嘴边又被咽下。

她像个孩子，没有人教会她情感的技能，她给不出回应。

回应栗颂的是缓缓环住他腰身的那双手。

他难以自抑地吻了上去，在这个他在青春里曾无数次憧憬过她的注目和青睐的跑道上，往日被压抑的感情又都鲜活了起来。

怀中是他爱慕、思念十年的女孩，纵使两人现实的交集在不久前才刚重现，此刻他却依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栗颂左手拿出准备已久的方盒，单膝下跪，眼中是漫天的彩霞，和郁婉宁姣好的面颊。

钻戒被余晖折射的光映出星星点点。

年轻男人的声线回荡在宽阔的操场，“郁婉宁，嫁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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