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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爱丽丝梦游仙境（第3页）

窗外，夕阳染红了整片天空。

良久，E.S.-9低声说：“我想最后看一次樱花。”

小樱立刻联系了医院附近的公园管理处。尽管已是深秋，但他们听说这位病人的心愿后，破例开放了一片温室樱园。当晚，一辆特制轮椅将E.S.-9送出医院，千穗和小樱一路陪同。

温室内，数十株早樱正悄然绽放。

粉色的花瓣缓缓飘落，落在E.S.-9苍白的发间。她仰望着树冠，嘴唇微动，似乎在数着每一片花。

忽然，她转向千穗，艰难地说：“帮我……织完那条围巾。”

千穗接过织针与红线，坐在床边，一针一针地继续编织。小樱站在一旁，看着母女俩的手交叠在一起，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那个未曾发生的春天。

半夜，E.S.-9停止了呼吸。

心电监护仪发出长鸣。

但就在那一瞬间，温室内所有的樱花同时震颤，花瓣如雨纷飞，在空中划出奇异的轨迹??它们拼出了两个字：

**谢谢**。

第二天清晨，小樱将E.S.-9的遗体送回她故乡的山村。

葬礼很简单，只有少数几位知情者出席。按照她的遗愿，骨灰被撒入一片野生樱林。而在她墓碑前，千穗放下了一支钢笔，笔身上缠着那条终于织完的红围巾。

回国后，小樱继续整理手稿。

她将千穗的绘画、E.S.-9的最后影像、知世的现身、梦桥链的解体过程，全都一笔一画记录下来。她不再使用加密系统传输，而是选择最原始的方式：抄写，邮寄，口述。

人们开始自发复制这些文字。

有人将它们印成小册子，在街头免费发放；有人将其翻译成数十种语言，在网络上传播；还有人在学校组织“记忆课”，教孩子们如何分辨真实与虚构，如何尊重他人的痛苦。

几年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正式设立“记忆日”，定于每年春分之日举行全球纪念活动。那一天，世界各地的人们会停下工作，静默一分钟，只为说一句：“我记得。”

而千穗，则留在东京继续上学。

她依然喜欢画画，只是题材变了。她开始画一系列名为《听见的人》的作品：一个老人在图书馆翻阅空白书页，却泪流满面；一名士兵抱着枪蹲在战壕里，耳边回荡着孩子的笑声；一位母亲在厨房切菜，突然停下，因为她听见二十年前流产的胎儿在说话……

每一幅画下方，都写着一句话：

>“他们没被删除，只是没人愿意听。”

小樱常常去看她。

有时她们什么都不说，只是并肩坐在阳台上，看远处城市的灯火。直到某天夜里，千穗忽然问：“小樱姐姐，你说……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开始记得，世界会不会变得太沉重？”

小樱想了想，摇头：“不会。因为当我们共同承担痛苦时，它就不再是负担，而是纽带。就像樱花，越是沉重地坠落，越能滋养新的春天。”

千穗笑了。

那天晚上，她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无边的花海中，四周站满了人，每个人都手持一支钢笔，面向她微笑。最前方，是林、是母亲、是E.S.-9、是知世、是小樱……她们齐声说：

“欢迎回家。”

醒来时，窗外正飘着今年的第一场春雪。

可就在雪地中，一朵樱花悄然绽放。

小樱后来在日记中写道：

>“我们总以为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可真正流传下来的，往往是失败者的哭泣、普通人的坚持、以及那些明明可以忘记却选择记住的人。”

>

>“千穗不是救世主，我也不是。我们只是不愿闭眼的人。”

>

>“而这个世界，终究会被这样的人温柔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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