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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奥在奈娜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感叹道:“真是个聪明女孩,未来或许能当首席法师也说不定。”
奈娜前面等得已经有些焦躁,忍不住拐着弯抱怨道:“您下次如果还是打定主意不想准时出现,请至少提前告诉我一声。”
伊奥笑吟吟地解释道:“抱歉,是我不该为了一位美人而疏忽了另外一位。前面偶遇一位伯爵夫人,与她……相处甚欢,虽然她已经结婚,但倒也额外增加了一些情趣……”
“……请不用说得这么具体。”奈娜听他又开始油腔滑调地讲话,瞬间没了听下去的兴趣,但当她转过头去看伊奥时,却意外发现他并没有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潇洒,甚至可以说有一些憔悴。
但或许,这只是因为他把留长的头发束起并绑在了脑后,造成了一种整个人变削瘦了的错觉。
他留意到她在观察他的头发,无奈地耸了耸肩,“根据法师部的传统,首席法师必须要留过肩的长发。另外,奈娜殿下,虽然在下很享受您专注的目光,但您要是再看的话,在下可是会认为您爱上了不该爱的人的。”
奈娜:“……”
伊奥得到了想要的反应,轻笑了一声,也不再继续逗她,换上了更严肃的语气:“两件事。第一,我已经将您的提议转告给安蒂公爵,他确实感兴趣,但提出要和您本人单独会面……”
舞台上,扮演初代法师的男演员正好结束了一个难度极大的高音,片刻的沉寂后,全场掌声雷动,完全盖过了伊奥的声音。在楼下正厅等候的侍者们则立刻走上前来,将几盏巨大的水晶灯摇下来,一一点燃上头的蜡烛,剧院内逐渐亮起。
奈娜跟着敷衍地拍了拍自己的手背,身体朝伊奥的方向略微凑过去了一点,“抱歉,您刚才说什么?”
伊奥也朝她这边侧了侧身,他身上传来一些小苍兰和苦橙叶的清新味道,和他本人举止间透出的浮夸感很是不同,“公爵提出要和您本人单独会面——当然,不能在王宫中,所以您得想办法获得离开这里的许可。我个人认为,他觉得您是个好欺负的少女,期待从您这里得到更多的利益承诺。公爵是个极其狡猾聪明的人,所以您得谨慎行事。”
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打在奈娜的耳后,让她觉得有些敏感,正好此时掌声已经平息下来,她便赶紧往回靠了靠,回答说:“好,告诉他我同意和他见面,至于离开王宫的许可……我会想办法。第二件事呢?”
“雅弗所人投降了,利维方面也已经接受,苏利南长老将与斯卡人签署和约,承诺以廉价的价格向斯卡王国成批出售雅弗所奴隶,以此保有雅弗所地的自治权,此外还有一些次级条约,例如雅弗所商贩不能再在斯卡王国内经商等等。”
奈娜的心沉了下去——这么快吗?虽然知道雅弗所人本来也没有任何胜算,但有希克斯在,她原本以为他们可以坚持更久的,或者签下更有利于他们的条款,当前这个和约,听起来甚至还不如直接被征服。
难道,希克斯已经……?
奈娜闭了闭眼,在心中告诫自己:他们已经走向不同的道路,这已经不是她有资格考虑和在意的事情了。
伊奥看她一直不说话,语气中带上了一些提醒的意味:“奈娜殿下,这也说明,利维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留给您的时间当然也不多了。”
奈娜深吸了口气,“……我知道了。对了,有样东西,麻烦您看一下。”
她谨慎地扫视了剧院内一圈,确认没有人在留意他们,然后才展开手中的羽毛扇,掩饰着自己的动作,将早些时候拿到的那份杂报递给伊奥。
伊奥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就迅速将那物品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看不出来,您对平民茶余饭后的娱乐方式还有所关注。”
“所以您也知道这个——这种杂报现在影响力如何?只有这一种吗?”
伊奥说:“应该只有这一种,我在城中不少地方似乎都见过,但具体的情况是怎样的,我需要进一步调查一下。”
“嗯,我想知道这个东西的流通范围、发行频率和受欢迎度,以及,是谁在运行它。”
“好。”伊奥只是很简单地回答她,便站了起来,似乎是准备走了。
“法师阁下这就要走了?”
“每个人都有他该退场的时间,更何况……”伊奥像往常离开前一样,牵起她的手,落下一个轻柔的告别吻,“我从来都不喜欢这部剧的第叁幕。”
伊奥走后没多久,侍从们又将水晶灯摇下来,熄灭了上头的烛火,除了舞台之外,剧院内再次陷入黑暗。
,这一幕带有极其浓厚的道德说教色彩,主要目的是为了警示日后的君王与臣民。
几名戴着面具的演员跑上台来,模仿着野兽的举止,狂乱地舞蹈着,然后,淡蓝色的天空绘景被推了下去,换上了色调更加阴沉的、象征狂风暴雨的背景,现场锣声大作,模仿着自然界的电闪雷鸣,野兽们尖叫起来,胸前突然迸出鲜艳的红布,很快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紧接着,初代列王们的鬼魂悠悠自高台上出现,开始他们的唱段。
奈娜莫名看得有些不适,就在她思考是否也要提前离开之时,身后的门突然又打开了,她想当然地以为是薇岚。
“薇岚,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她简单理了理身上的裙子,这就要站起来。
一只手抚上她的头,冰冷的手指插入她的发间,很用力地按住,然后又很用力地来回抚摸着,连带着她的金叶发饰都掉到了地上,那力道如此不容拒绝,像是思念的爱抚,又像是冷酷的警告。
奈娜整个人像被钉在了椅子上,浑身发寒。
利维淡漠的声音从她上方传来:“怎么,刚才不是很开心吗?还是说,法师阁下走了,你也没兴致看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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