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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舟便两步跨过去,心里感叹这一方小天地倒真有些个性。
他自己房间很大,屋里还摆了一面儿鞋,陆旷清就更不必说了,各种乐器都放在房间里,还有一个架子鼓。但面前这个小阁楼,面积很小,细枝末节却都透露着精致与温馨,林舟虽然才粗粗扫了一眼,心下顿时对这个小小空间有些喜欢,连带着对这空间主人都微微有点好感。
他跨上了台阶,这阁楼顶是个斜面最高处刚刚好够他抬头走路,空间略显逼仄,估计如果是陆旷清来了走动就没这么自如了。不过斜顶这个小方窗倒是挺好看,又是朝着西面,估计傍晚时分能看见残阳落日,想想都觉得舒心。
青年把手里的纸递给他,草草几笔,林舟一眼便看出来他不是专业出身,只是随便画了个大概,标注了想要的基调和感觉,都是很抽象的词。不过也够了。
林舟只是对美学有点自己的想法,可也不是什么设计都能做的来,而且自己不过一个高一学生,如果连这都能独揽下来,那还去读它大学作甚?林舟摇摇头,“我只能给点建议,专业的东西我做不来。”
青年也恍悟面前这个小弟弟应该就是附中学生,他长得高,加之他身上沉稳气质,倒叫人忽略了年纪,也不强求,只说要是有什么好的建议予他,两人讨论讨论。
林舟也直说了几个小点,比如这到底学校附近,多添些少年人喜欢的畅销书生意比较好做。
那青年听了意见也不恼也不否决,只若有若无像是笑又像是叹息,发出了个轻微的鼻音,无端听得人心里微微的震颤沉重了几分,气氛有些沉默。林舟不知道自己哪句说错,还以为是提议不好,正想开口缓和两句,那青年又朝他微笑起来——这次是真切的笑了,脸颊上的梨涡像是酿酒,一扫之前的僵硬空气。
“不说这个了。小弟弟,我觉得我和你挺有缘分。今天我刚来,还没开业就碰上你这第一个客户,我送你本书吧。你随便挑。”青年狡黠一笑,梨涡更明显了,“我刚拿的那本《品花宝鉴》不行。”
林舟本来对这书没什么兴趣,这么一说,倒心存了点疑惑,这《品花宝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莫不是什么稀奇艳情话本子?未成年人禁止观看?不过他向来对别人的事不予多探究,既青年说不行,便也就没刨根问底。本来他是不好意思直接接受这番好意,可那青年后加的那一句调侃,倒是令他心生了些好感,觉得这人挺有意思,不如就拿他一本书,往后多照顾照顾他生意便是——这小阁楼他是真的挺喜欢。
青年领着他下了那几节简陋楼梯——一前一后下去,林舟都生怕那楼梯垮了,两人踩上去便嘎吱嘎吱直作响。
林舟目光在书架前慢慢梭巡,青年则又拿起了那本“话本子”,一边问他,“小弟弟,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林舟随口回答,“林舟,双木林,一叶扁舟的舟。”
青年捋了捋耳后的头发,“你这名字倒是适合你。我叫靳尘。靳啬的靳,尘埃的尘。”又像是怕他不知道靳字,自顾自解释道,“左边革,右边斤。”一边还用手在虚空写了个靳字。
林舟觉得这青年名字古怪。
见了第一面便送书,可不靳啬。还有名单一个“尘”字,哪家家长会给孩子起这种不吉利的名字?倒也不是尘字不好,只是大多家长都希望自己孩子能有光明向阳的前程,名字也多图个吉利或者表达美好的祈愿。靳尘……听着像是什么武侠里的人名。
不过,林舟莫名心里生出了些同病相怜的情绪,话也多了些。
“听你口音,不像江城人。”
的确,靳尘虽然长相斯文,有些像南方人,可口音听起来一点儿口音也没有,不像是江城本地人,加上靳尘之前所说,他是来帮店主看店,林舟猜测他也许只是旅居一段时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选择开书店。
靳尘额前碎发老是垂落下来,他干脆抬手把头发绾了两道,在脑后松松扎了个髻,显得精神了些,消瘦削尖的下巴随之显露出来,看不出年纪,林舟只觉得他很年轻。
“我应该算兴城人,不过在这儿上了好几年学。”从林舟的角度看过去,能看见他鼻尖有点翘翘的弧度,仔细听还能听到他说话有点嗡嗡的,“这么多年了,还是没习惯江城的冬天,真冷啊。”七八中文天才一秒记住ωωω.78zω.còмм.⒎8zщ.cóм
“北方不冷么?”兴城是十三朝古都,是个很出名的北方城市。林舟没去过北方,只知道北方纬度更高,理应温度更低才是。
“我们有暖气,屋里都能穿短袖的。”靳尘吸了吸鼻子,“你挑好书了么。”
林舟摇摇头,这才想起来,自己本来是打算回教室自习的。他掏出手机来准备看时间,却发现陆旷清二十分钟前给他发了微信,问他没带伞怎么回去的。
林舟刚准备回复,陆旷清一个电话就过来了。
“外面下雨了,你怎么回去的?”陆旷清的声音透过手机听筒传来,掩饰不住的关切。
“我中午没回去,在学校附近吃的。爷爷怎么样?”
“还好。你是不是出门没带伞?淋到雨了么?”每次下雨,林舟都蹭陆旷清的伞,反正也住在附近,林舟索性就不再带了。
“没淋到雨的,蹭了王昌平的伞。我要去上课了!先挂了。”林舟不知道为什么撒了个谎,不想让陆旷清知道他自己淋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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