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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更脱头颅抵虎口下（第2页）
他早该丢弃的。
他尝到蔡城最后的诅咒了。
夏侯从玉用剑挑起韩沅下颌，她头顶是高悬的满月，她曾是他在泥泞地狱中时常仰望的月光。
可每次亲手拉他出泥垢的，却是蔡城。
韩沅被夏侯从玉拎东西般暴拖到城楼上，她看到，云中河对岸，陆贽的辅国军堆山积海，密密麻麻全是人头，还有月光下银光闪闪的刀剑长戟。
可惜他捏着她脖子，一个字也喊不出。
韩沅如今也不惧他，眼睛似在挑衅：“你完了。”
“告诉陆贽，想救他夫人，一个人进城。”
韩沅再次被夏侯从玉提着脖子，跃至无人处的河岸。
岸边杨柳依依，枝丫上有夜风吹起的条条白幡，河流与空中，亦飘舞着漫天纸钱。
“公主……是在这里吗？”韩沅问。
夏侯从玉闭上眼，他一到这个地方，脑中就浮现蔡城公主最后跳下河的样子，她疯狂的撕碎了他的画，吞下他曾日夜摩挲的金裸子，绝望的跳下去。
“是陆贽。”
他加大力气，重新握紧眼前一扭即断的脖颈，“韩沅，你对朕有恩，本不想杀你。你要怪，就怪你有个不择手段的丈夫，他让朕痛失所爱，朕也要以牙还牙，让他也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韩沅整个脖子都在他手中，咽喉像要被绞断似的，呜呜咽咽，直至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在她失去最后意识前，耳畔有疾驰的马蹄破空而来。
“放了她。”
是她熟悉的凌厉低沉嗓音，带着她从未听过的焦急，甚至……哀求。
韩沅撑着最后一丝清明转向他踏马而来的方向，他提着剑从马上飞来，落在仅隔两步的地方，扔下手中破云剑。
“夏侯从玉，要杀要剐随你，放了我夫人。”
“两个选择，我捅她三刀，然后抱着她一起跳下去；你自己捅三刀，跳下去。”
夏侯从玉冷冷说完，丝毫不给陆贽任何喘息，拔出匕首，顺手要往韩沅后背去捅。
“捅我。”陆贽斩钉截铁道，“你放了她，我就跳下去。”
夏侯讥笑两声，手上力道松了几分：“朕本败局已定，困在城中弹尽粮绝，早晚都要死。陆贽啊陆贽，若不是你等不及，耍手段逼死蔡城，何至于落到今天。
你可想清楚，你这一跳，心爱之人与江山，你都不可得了。”
“不要。”韩沅双眼蓄泪，她不要他死，闭上眼，趁夏侯从玉手中力道大松，生出壮士断腕的孤勇，张嘴伸出舌苔。
“元元……”
喊这话的人心脏漏拍，似老猿悲鸣。
她嘴角有猩红流出，下颌被迫裂开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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