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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三十四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第2页）

这一夜并不安稳，被噩梦侵扰的郑心远辗转惊醒了几次，好容易睡着，鼻腔中就灌入淡淡的血腥气，他皱着眉，揉了揉眼睛，丫鬟婆子早已为他准备好洗漱用品和胭脂水粉，他一边净手，一边问道：“外面怎么了？”

却没有人回答他，都把头埋得很低。他眨了眨眼，莫不是自己太凶了？于是温声细语拉住一个丫鬟的手，道：“这位妹妹，不要怕，你只与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那丫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竟然瑟瑟发抖起来。郑心远心中疑惑更甚，正要再问，就听轻轻叩门声。

“欣欣姑娘，是我。”竟是昆仑老怪亲自来了，郑心远连忙三下五除二整理好衣装，迎了出去，人还未到，笑声已到，“奴家该死，怎劳昆仑先生亲自前来。”

昆仑老怪满面春风，打量着郑心远，颇有几分陶醉之意。饶是郑心远脸皮再厚，也适应不了被一个男人用这种眼光盯着看。他轻咳一声，故作娇羞，“先生为何这样看着奴家，真是羞臊奴家了。”

昆仑老怪却不在意，连赞了两声“美”，才依依不舍收敛了目光。郑心远语气轻松，如闲话家常，不经意道：“奴家一早起来就闻到淡淡的血腥味，这是怎么了？火烧昆仑高台的人找到了？”

昆仑老怪漫不经心道：“未曾，只是那些绿林人，昨夜叫他们都杀了。”

郑心远倒吸一口冷气，早听闻昆仑老怪残暴异常，没想到居然不问青红皂白就把几十个人都杀了？虽说这些人暗通昆仑老怪，死有余辜。

在昆仑老怪看来，似是吓的美人“花容失色”，赔笑道：“美人，不必惊慌。既然你家翠峰烟已经找到了《乙巳要术》，这些人也就没有价值了，昨夜之事，既然找不到作案之人，不如全部杀了，以绝后患。”ァ78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郑心远顿觉不妙，追问道：“那那些姑娘呢？”

昆仑老怪一手抱住他的腰，一手颇为轻佻捏着他的下巴，“欣欣姑娘可是吃醋了？那些胭脂俗粉，哪能和欣欣姑娘比？何况昨日之事，乃是绝密，不如一并杀了，一了百了。”

郑心远暗自松了口气，娇嗔道：“奴家一妇道人家，最听不得打打杀杀，那些绿林人杀了也就杀了，姐妹们却是无辜的。奴家与她们朝夕相处，已有了感情，还请先生看在奴家的面子上，放了她们吧。”

昆仑老怪作势要亲，却在他耳侧轻声道：“欣欣姑娘还叫本座先生？若你换个好听的称呼，本座就依你。”

郑心远一咬牙，面上却还是挂着笑，一张俏脸红得快要滴血，半天，才挤出两个字，“夫君。”

昆仑老怪心花怒放，控制不住就要亲他，正这时，却听脚步声起。昆仑老怪啧了一声，眸中闪过一丝杀意，放开郑心远，就见蒋谦已经站在身后，对他一拱手。

若是平时，有人扰了他的雅兴，他定会把对方丢去喂蛇，可毕竟这位翠峰烟是他心心念念的欣欣姑娘的娘家人，只好强压不悦，扬了扬下巴。

那一场大火，多亏发现的及时，并没造成什么实质上的伤亡。那些苦命的姑娘几经辗转，命都去了半条。昆仑老怪毫不在意，一门心思都在“蒋欣欣”身上。郑心远自己游戏花间多年，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最知道如何欲拒还迎，如何让男人欲罢不能。

郑心远自诩花间第一浪荡子，不但爱玩，也会玩。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到蹴鞠、投壶、骑射，无一不精。尤其是擅长音律。他不但箫吹得好，玩起琵琶来，也是一把好手。

蒋谦自幼习武读书，却不甚通晓乐律。郑心远为他和三醉争取了大把的时间，可以好好把昆仑脉摸个透。可他作为“女方家属”，也要偶尔作陪。眼看着郑心远一袭彩衣，把堂上、堂下乐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每样乐器他似乎都能说出一二，有时候还亲自示范，对时兴的舞蹈更是如鱼得水，甚至自己也能舞上一舞。

昆仑老怪平素也爱享乐，但终究和皇室子弟没法比。郑王府可是有自己的乐队、舞队的。当然昆仑脉请来的乐师也不差，饶是如此，郑心远随口一说，还是让他们颇为叹服，暗暗惊诧这年纪轻轻的姑娘竟然有如此的见识。

郑心远喜滋滋看着自己的杰作，他是酷爱律吕的，自从郑国颠覆，叛乱丛生，郑王再也无心燕乐，于是遣散了乐队、舞队。郑心远也就再也没有组织过这样大型的乐舞，此时倒是实实在在大呼过瘾。

“来，美人，陪本座喝一杯。”昆仑老怪晚膳时候就喝了不少的酒，这会儿醉眼朦胧，一手搂着郑心远，一手端着酒杯，就差手舞足蹈了。

郑心远就着昆仑老怪的手，抿了一口，又剥了个葡萄喂给昆仑老怪。

“欣欣姑娘，这舞绚丽繁复、美不胜收，竟然颇有魏晋风骨，可有名字？”郑悠然不似众人一副非礼勿视的样子，坦荡荡瞧着郑心远，也剥了个葡萄吃。

郑心远如数家珍：“此曲乃是《广陵散》改编而来，删去了原有的编钟，加入了琵琶、筚篥，又以埙穿插其中，让乐曲表现力更上一层，同时，也更通俗。所配的舞蹈取自《秦王破阵曲》，在此基础上又借鉴了胡舞，更适合群舞。”

郑悠然道：“受教。欣欣姑娘在乐律方面的造诣甚高，在下佩服。”

三个琵琶同时连续轮指，气势恢宏磅礴，郑心远忽而一跃而起，随手抽出护卫的佩剑，一个华丽的旋转，剑身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好！”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昆仑老怪带头拍着巴掌喊了声好，众人也纷纷应和。乐师都是老手了，颇有应变能力，认出郑心远所舞的正是《秦王破阵曲》，眼疾手快跟随他的舞步调换调子。琵琶、胡琴齐响，筝、笛紧随其后。郑心远所修的法门并不讲蛮力，而是讲究一个快字，更要求修习者身量轻盈灵巧。此时他有意收敛了剑意，偏重于展示极强的柔韧性与腰腹的力量，招式却不变，依旧潇洒落拓。

蒋家的剑术本就以端庄雅致，极有观赏性而出名。郑心远又极为聪明，一舞之下，只让人觉得心驰神往，目眩不已。

曲子已经到了最末端，乐师们也都卖了十二分的力气，激昂澎湃。弦师甚至陶醉地闭上了眼睛，指下罡风不减，速度快到让人眼花缭乱。“啊！”他先是听到一声尖叫，继而觉得自己脸上似乎溅上了什么滚烫的液体，一睁眼，就见一琵琶师被当场砍断了脖子，血飞溅了足有一尺高，斗大的脑袋在地上滴溜溜乱滚。他脑子嗡的一声，一抹自己脸上的液体，不是鲜血又是什么！他跌坐在地上，吓晕了过去。

郑心远不以为意，只把那剑上的血擦了擦，还给了侍卫。身上连一滴血也没溅到。

乐师舞女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蒋谦、郑悠然、昆仑老怪等人却看得明明白白。那琵琶师的琵琶里藏有一尖刀，就在他曲终收拨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拔刀，就被郑心远一剑斩首。出剑利落，却并没有显示出真正的实力，甚至还刻意模仿了蒋家剑式，大开大合的气势做得十足。

昆仑老怪大怒，就要让人把这些乐师舞女全部砍了，郑心远施施然福了一福，道：“先生莫要生气，这些苦命人多半与刺客无关，这技艺甚佳，杀了多可惜。”

众人早吓的魂飞魄散，只会磕头告饶。郑心远见昆仑老怪有松口的意思，连忙招呼左右道：“还不赶紧将他们都赶出去，都愣着做什么？”

郑悠然道：“即便与他们无关，也还是带下去审问一番，说不定能问出些什么。”

昆仑老怪不耐烦地挥挥手，“本座乏了，这些杂事，莫要再来烦我。”言罢，他便独自离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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