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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 正道的口才（第2页）

“不。”禾娘顿了顿，“是你还回去的。”

第六日，行灶号接近忘川学宫遗址。

这片星域荒芜至极，空间结构破碎不堪，仿佛被巨兽啃噬过。中央悬浮着一座倒悬之城，城墙断裂，楼宇倾颓，宛如一座沉入深渊的墓碑。城门匾额早已腐朽，但依稀可见“忘川学宫”四字，笔锋苍劲，却带着深深的裂痕。

最引人注目的是城中心那口巨锅??直径百丈，通体漆黑，锅沿刻满符文，此刻正缓缓旋转，像一颗停滞的心脏。锅底隐约有紫红光芒脉动，与阿陶手中的芯片遥相呼应。

“那是‘母灶’。”禾娘分析，“所有心厨之火的源头。但它现在处于休眠状态，能量近乎枯竭。”

阿陶凝视良久，忽然道：“不对。它不是枯竭，是在憋着一口气。”

他穿上宇航服，带上铁锅与笔记，独自驾驶登陆艇降落。

脚踏废墟那一刻，大地传来低沉嗡鸣。每一步都像踩在记忆的薄膜上，稍重便会破裂，释放出零碎片段：孩童背诵《炊经》的童声、教师怒斥异端的咆哮、学生集体焚烧菜谱的火焰……

他走向母灶，发现锅底有一道裂缝，从中渗出丝丝黑雾，遇风即散，化作细小的灰蝶，翩跹飞舞。

当他伸手触碰锅壁，整座城突然震动。

无数虚影从断垣残壁中升起??皆是学宫师生，身穿灰白长袍，面容模糊，动作僵硬，如同提线木偶。他们齐步走向母灶，跪下，叩首，然后一个个投入锅中，化作燃料。循环往复，永无止境。

“这是……记忆轮回？”阿陶震惊。

“不。”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他猛然回头，只见灰袍少年站在废墟高台之上，身影半透明，眼神却清明如初。

“这是惩罚。”少年说，“他们不肯忘记，也不愿原谅，于是被困在此地，日日重演背叛与镇压。而我……是唯一记得真相的人。”

“那你为何不走？”

“因为我若走了，这口锅就会彻底熄灭，所有被封印的记忆都将永远沉睡。”少年苦笑，“我留下来，不是为了守护规则，是为了等一个人??能用一口普通的饭，打破这个死局的人。”

阿陶沉默片刻，放下铁锅，从怀中取出布偶，轻轻放在母灶边缘。

“我没有带母焰罐。”他说，“但我带来了回音谷三百七十二个人的愿望，带来了炊灵族星云里每一滴盐霜的哀愁，带来了那个煎蛋的老执行官最后的悔意。”

他点燃芯片中的火种，幽紫转橙黄，火焰跃起瞬间，映照出少年完整的脸??清秀，年轻，眼角有一颗泪痣。

“这火，不再烧别人的记忆。”阿陶一字一句道，“从今天起，它只煮我自己还记得的东西。”

他掀开铁锅盖，倒入清水，抓一把随身携带的米??来自第七避难所的最后存粮。

米粒落入水中，发出清脆声响。

火焰温柔舔舐锅底，蒸汽渐起。

就在这时，母灶突然剧烈震颤，锅底裂缝扩大，黑雾喷涌而出，凝聚成一张巨口，咆哮着扑向阿陶！

“阻止他！”无数虚影齐声嘶吼，“他要毁掉秩序！”

灰袍少年冲上前，张开双臂挡在阿陶身前，身体瞬间被黑雾侵蚀，皮肤龟裂，血肉脱落。

“快！煮！完！这！顿！饭！”他咬牙嘶喊。

阿陶眼眶通红，却始终守在锅边，一动不动。他舀起一勺粥，先送入口中。

温热滑下喉咙的刹那，奇迹发生。

那口布偶的眼睛突然亮起微光，小小的身子竟站了起来，蹦跳着爬上母灶边缘，举起一根看不见的汤匙，轻轻敲击锅壁??

叮。

一声清响，穿透时空。

所有虚影停下动作，抬头望来。

叮。

又一声。

母灶的紫红光芒开始逆转，由内而外扩散，如同花开。

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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