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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第1页）

&esp;&esp;时间要回溯到出发的当天。

&esp;&esp;诸多反抗军干部正集合在外头，替康纳的五人小组送行。相较于以往，基地内显然较为冷清，东侧走道此刻空无一人，只有墙上和头上那些错综复杂的管线仍发出些微的嘶嘶声。大部分的人并不知道，也不会去管里头埋的到底是水管还是电缆线，毕竟每天都得经过无数次，早就习以为常。

&esp;&esp;一个人影不知打哪冒了出来，一溜烟从这一头跑到那一头，然后又从那一头跑到另一端。随着他动作的敏捷和轻巧，位于走道深处的康纳房间也愈来愈近。

&esp;&esp;「噢！看看谁来啦？」

&esp;&esp;响亮的声音打断了那人的行动，他连忙回头一看，只见走廊转角处的阴影中有另一个人影。那是亚歷山大史东，这傢伙此刻正靠在墙上抱着双臂，脸上掛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esp;&esp;「…你在做什么？史东少尉？」

&esp;&esp;「这是我想问的，你在干什么呢？瑞斯大兵？」他狡猾的脸上依旧堆满了笑意。「你现在看起来真像隻贼头贼脑的老鼠。」

&esp;&esp;凯尔瑞斯心里有种被直拳击中的感觉，但他克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并没有将这份动摇表现出来。

&esp;&esp;「我没义务告诉你。」他冷冷地回答。「我们在队中是同阶，你不是我的长官，没资格命令我。」

&esp;&esp;「哦？或许我不是以长官的身分，而只是以朋友的身分关心你？」史东依旧油嘴滑舌。

&esp;&esp;「我们不是朋友，我还以为这早就是共识了？」

&esp;&esp;「噢！得了吧！」史东用力挥了一下手。「算啦！我也没兴趣知道你有啥企图，只是好心想提醒你。」

&esp;&esp;他慢慢跺着脚步，朝着凯尔走来：「你知道…土沙堡的大家给我取的绰号吗？虽然他们都只会在我背后偷偷讲，但其实我是一清二楚。」

&esp;&esp;「不就是『石头』吗？」

&esp;&esp;「噢，这绰号其实是给我大哥的，我几乎没在用。」

&esp;&esp;「说到这个，你大哥身体无恙？」

&esp;&esp;「好多了，大概明天就可以看见他在基地里趴趴走，这个人就是间不下来。」

&esp;&esp;史东这话显然只是在应付，心思根本没在上头。又踏出两步后，他来到了凯尔面前。

&esp;&esp;「正确答案是『蛇』！」史东歪了歪嘴角。「他们认为我很滑溜，也很聪明，严格来说是太聪明了，聪明过了头。」

&esp;&esp;「你是指…很『狡猾』？」

&esp;&esp;对方没有直接回应，就只是哼了一声，凯尔就当答案是肯定了。

&esp;&esp;「总之呢，」史东微微弯下腰来，在同一水平面上直视凯尔的双眼。「我是蛇，你是老鼠，蛇懂老鼠，蛇吃老鼠。」

&esp;&esp;「…我想我懂你的意思。」凯尔的语气间依旧不见情感，眼眸也无畏地迎击对方。

&esp;&esp;双方就这样无言地以眼神交战了将近十秒鐘，最后史东终于慢条斯理地回復原先的站姿，还故作姿态地扭了一下脖子。

&esp;&esp;「哼，反正我警告过你了。」他转过身，朝着通道另一端走去。「既然我看得出来，那别人也看得出来，你好自为之吧。」

&esp;&esp;随着史东的声音愈来愈远，他的身影也随之消失在转角，凯尔这才彷彿放下心中的大石般松了口气。真要说，此时整个基地里他最不想碰到的人是巴恩斯，不过对方已经去替康纳送行，根本不可能出现，却没料到会出现，连同那件夹克一同送给了凯尔。当马可仕捐出心脏而牺牲后，凯尔实践了自己的承诺，亲手埋葬了这位好友，替身为人类的他造了坟墓。就在完成了这件使命的同时，他想从夹克的口袋里翻找手帕，却意外发现了这张照片，就此令它成为凯尔的护身符。

&esp;&esp;康纳从未要求他归还照片，也从未解释过照片中的是谁，但凯尔猜测那就是康纳的母亲，一个诞下传奇之人的传奇。到了今天，他习惯将照片藏在枕头底下，睡前都会拿出来看一看，并祈祷明日的一切都能顺利。

&esp;&esp;凯尔盯着这张照片好一会，才将它也收进行囊之中。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房门口。

&esp;&esp;「瑞斯，有空吗？」

&esp;&esp;凯尔回过头来，发现站在那里的巴恩斯神情凝重，语气也彷彿是在下令：「有人跟我通报，证词对你相当不利。」

&esp;&esp;「…是史东打小报告的，对吧？」凯尔马上联想起稍早的对话。

&esp;&esp;「你应该称呼他史东少尉。」说到这里，巴恩斯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将头探了进来。「你在做什么？那包是行李吗？」

&esp;&esp;「这是我平日的习惯，以防万一。」凯尔压制住言词中的结巴。「所以他是跟你说了些什么？说我打算背叛反抗军？」

&esp;&esp;「他说你试图潜入康纳的房间，」

&esp;&esp;对方一边回答一边踏进寝室，一步一步进逼，至少背对着他的凯尔是这么感觉的。

&esp;&esp;「我就不拐弯抹角了，这是真的吗？」

&esp;&esp;巴恩斯刚直的个性在此表露无疑，显然不管用任何话语都无法打发他，更糟糕的是，根据长久下来相处的经验，他或许已经察觉到对方在说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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