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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就触了季姜心里的那根弦，她摸了摸现下依旧平坦的小腹，心有戚戚然。生小孩这么疼……怎么办……长安倒是还没想得那么长远，总要经历的，大不了到时多多备十几二十个稳婆，再把太医院的太医都叫过来守着。不过，几个月后他就要啪啪打脸了。当然，这都是后话。眼下长安已经被晾在身后晾了许久了，眉眼阴沉地都要滴下水了。那兔子有什么好看的，还没他万分之一好看。季姜自是不知他如今都要和兔子争好看了，既然兔子都生完了，她也该走了。季姜撑着身子就想站起来，可是她忘了，兔子生了多久她就蹲了多久，腿早就麻了，只是先前蹲着不知道，一起身腿脚就麻的失了力气。好在长安就在身后，一伸手就将她稳稳搂进了怀里。这可不是胡闹嘛，还怀着身子呢也这般不管不顾，长安眉心一折，就要厉声斥责。季姜已经先他一步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语调里都带着哭腔，“疼——”长安立马变了神色，一脸心疼地问她，“哪里疼？”季姜颇有些心虚，不敢看他，低着头喃喃道：“腿麻的疼……”长安：……自己选的媳妇儿能怎么办，只能好生哄着了。长安俯下身子拦腰抱起季姜往殿内走去，层层叠叠的藕荷色裙摆在空中扬起一个极为好看的弧度，似花瓣纷飞，又似星河点点坠落。含凉殿的烛灯一盏接一盏的亮起，兔子看看灯火通明的殿里又看看身旁依偎着的媳妇儿孩子，心满意足地睡着了。孱弱的许少卿衡王府……衡王捏了捏手上都城来的回信，看了眼底下立着的那人。气质凛然，如松如竹。几日前，他手持只有一半的蓝田玉佩来了王府，开口便是那惊世骇俗之语，“在下许少卿，乃是已故靖王之子。”那蓝田玉佩他是识得的，但凡宫里有皇子出生都配有一块，只有季姜的是羊脂白玉的。他从许少卿那里拿来细细瞧了半晌，除了只剩一半，其他倒是与他的那块一模一样。这蓝田玉只供皇家，其他人做不得假。他摸了摸那断裂处的缺口，冷声问许少卿，“你说你是靖王之子，那都城坐着的那位又是谁？”许少卿倒是胆子大，直视着他一字一句道：“那位是谁王爷该去问他！我所言非虚，此事大长公主也知情。”衡王脸色突变，攥紧了手里的玉佩，“你说……大长公主知道此事？”许少卿俯身行礼，只是那腰脊分外挺直，倒显出几分不卑不亢来，“在下愿与王爷去都城，与当朝天子当面对质。”衡王静静看了他半晌，才冷然开口，“你可知？此事若假，你此去便是阴曹地府，万劫不复！”此事若真，那这太平盛世就要动荡不安了。后面一句衡王没说，许少卿心知肚明，他便是为此苦苦隐忍了十几年，本以为这个秘密会百年之后随他掩入黄土，再无人知。可是上天都舍不得他孤苦无依，千里迢迢将姑姑送到他身边。他不想再算计那些陈年往事了，他只想此生好好照顾姑姑和她腹中的孩子。可是那人，霸占了他的身份十几年，现在还要将姑姑也抢到他身边。许少卿眼眸暗了暗，挺直身子沉沉开口，“所有后果，我一力承担！”这才有了送往都城的那封信，不怪衡王这样轻信他人，其他人没见过靖王少年时期不知情，他可是与皇兄一同长大的，许少卿的眼神实在与靖王少年时太像了。皇兄后来沉迷于权利斗争，连带着清澈的目光也没有了，面目也愈发可憎，相由心生便是如此吧。衡王深深叹了口气，此事若无意外应是真的了，只是不知季姜在此中是处个什么位置。衡王此去都城带的亲卫并不多，可都是武艺高强的精锐，他主意已定，一旦确认天子身份是假，便直捣黄龙，先取了他的性命再说。这天下，怎能落入他人之手！马车一路疾驰，半道衡王问许少卿，“你与大长公主见过面？”许少卿脸色发白，勉强撑着车壁回答，“此前殿下身边的侍女之桃去衡阳的时候，在下就和殿下在距衡阳不远的云渡村中。”衡王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一面之词，不可尽信，待入了都城，见了季姜，自然事情便一清二楚了。一路颠簸到了都城，许少卿已经吐的昏天黑地，下马车时腿软的差点栽了下来，好在一旁仆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衡王暗暗摇了摇头，这等孱弱，哪堪大任，还不如现在宫城里坐着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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