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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探手过去抚在她的肚子上，轻柔的一圈一圈打着旋给她按摩。季姜恍惚想起那日看他磨墨的情景，只觉自己就是那底下被细细研磨的砚台，想着想着肚子就不疼了。等到长安轻声询问她还疼不疼时，才发觉她已经窝在怀里睡熟了，头还深埋在他的胸膛。长安怕她透不过气，轻轻将她头抬起来搁在枕头上。莹白的小脸已经憋的微微泛红，额际的碎发散乱着翘的老高，活像只炸了毛的小野猫。长安哑然失笑，就算是只小野猫也是只表面温顺内里拗着劲的小野猫。顺理成章新帝登基已久，后宫仍然空悬，这可急坏了朝堂的大臣们，奏请陛下选秀的奏章如雪花一般撒满了宣政殿的案桌上。中书令上书后宫空空悬，会致天下动荡不安，恳请陛下为天下百姓着想，早日立后，诞下储君。御史大夫上书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正是选秀充盈后宫的好时机。就连大理寺卿也要来掺和一脚，递来奏章说自家女儿年纪正好，颜色又好，陛下可想见一见？十一眼见长安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心里刚要为这些大臣默哀片刻，就见长安一挥衣袖，奏章哗啦哗啦甩了一地。长安这才觉得怒气消散了些，揉了揉眉心，对十一吩咐。“朕看近日工部是太闲了，你给他找些事情干干，别一天天的到朕面前瞎蹦哒。”十一躬身应下。内侍们将奏章一一拾了起来，放回案桌上。十一悄悄瞥了一眼，最面上搁着的可不就是工部尚书的折子。上面写着：近闻宫中有一民间女子与陛下同住于含凉殿中，此事大为不妥，将祖宗礼法置于何地？还请陛下早早处置了为好。十一目瞪口呆，好家伙，这工部尚书莫不是不想活了？长安心中烦闷，连回到含凉殿的时候都绷着一张脸。好在他生的好看，哪怕脸色再不郁，那眉眼间的清贵疏朗都能让人乱了心神。季姜也不知谁又惹了他，见他坐在矮榻上许久不出声。便从桌上摘了一颗葡萄，细细剥好了，递到他嘴边。长安看也未看张嘴就吃了下去，直到尝到酸甜的汁水，他才微微皱起了眉头，声含不悦道：“怎么又吃这个？前两日还没疼够吗？”说着吩咐人将葡萄撤下去。眼看宫人伸手就要来端，季姜哪里肯，忙一把护住，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眸子看着长安，软着嗓子道：“我就吃一点点，再不会疼了。”宫人已是见多了这种场面，收回了手立在原地等着，心想这葡萄必然是不用撤了。果然，不过半晌，长安已经沉沉开口，“不必撤了，下去吧。”宫人们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地退了出去，之桃流苏还顺手将殿门都给掩上了。季姜见状微微垂下眼睫，所有人都是这么顺理成章……待到人都走了，长安下了矮榻来抱她，手搂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像是比之前还要纤细几分，又是眉头一皱。季姜暗道不好，赶在他开口之前伸手去抚他皱起的眉头。直到眉头抚平了，才又娇娇俏俏地笑着望着他。她讨好的过于明显了，长安哪能次次都被她糊弄，他微微敛眉，就要开口训斥她。季姜忙又换了一副神情，可怜巴巴地揪着他的衣袖，委屈地可人疼。这长安能怎么办，一看她这副样子就软了心肠，呵斥的话再说不出口。长安默了半晌，终是缓和了脸色，弯腰在她娇嫩的唇瓣上轻啄一下，只是语气还有几分硬邦邦。“这次就饶了你。以后一定要乖乖用膳。”季姜知道这事便算过了，忙点点头，好一副温顺模样。这一日，都城发生了一件趣事。工部尚书养的外室不知为何突然闹到尚书府去。这可捅了马蜂窝，谁不知那工部尚书的夫人是个雷厉风行的母老虎，尚书怕极了她，家里连个小妾也没有的。养的这个外室还是偷偷摸摸养在城外，一丝风声也不曾透露出来。这尚书夫人也是个气性大的，当下就拿了根手腕一般粗的棍子追着尚书直打了两条街。尚书鼻青脸肿，见不得人，也没脸见人，缩在府中老老实实缩了大半月。长安看着他递上来的请假奏章，只觉通身舒畅了不少。摘荷花草长莺飞，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已是盛夏。季姜的身子在长安日日监督下养了几个月，终于逐渐丰盈了回来。也不知长安使了什么招数，朝堂众臣现在对选秀一事再不置喙，传闻含凉殿有一民间女子的言论也渐渐消散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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